张君怡完全没有想到萧晋的想法中隐藏着这么多的意义,这倒不是说她没有季德耀和荣力行聪明,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用害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的习惯。
作为一名夷州土著,说她对内地有着怎样的归属感、对某个精神有着怎样高的信仰,那纯粹是瞎扯淡,之所以会自愿加入国安成为一名间谍,仅仅只是因为她内心中澎湃的正义感,因为她知道所谓的夷独只是别有用心的政客对民众的欺骗和绑架,这是不对的。
也因此,她所针对的永远都是当局,对于普通的夷州百姓,不管持有怎样的立场,她的心里只有“无辜”这两个字。
圣母吗?站在内地人的立场来看,简直是圣母癌,可还是那句话,她是夷州土著,不是内地人。
低头沉默良久,她忽然起身向包厢自带的卫生间走去。“跟我来。”
萧晋耸耸肩,站起来跟上。
“一定要这么做吗?”锁上卫生间的门,张君怡抬脸直勾勾盯着他的双眼问。
萧晋半靠在盥洗池上,双手插兜,神情冷漠:“必须要做!”
“他们还是学生!”
“他们年纪最小的只比我小两岁,最大的比我还大一岁。”
张君怡咬了咬牙,目光转到一旁,说:“如果……如果我命令你停手呢?”
“我会马上向指挥使提交辞呈,离开了国安,你无权命令我。”萧晋回答的毫不犹豫。
张君怡大惊:“就因为这点小事?”
“国家无小事!”萧晋忽然提高声音,让张君怡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只见他脸色凝重的接着道:“张君怡小姐,你是夷州人,我理解也很尊重你想阻止我的意愿,但很抱歉,我来自内地,站在我的国家立场上,任何试图分裂的行为都是我必须唾弃和打击的对象,哪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因此,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但要让江湖人殴打他们,还要利用我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向当局施压;不但要他们在个人档案中留下永久的刑事案底,还要他们全都被学校开除,用今后余生所有的时间来为这一次愚蠢的热血忏悔,以警后人!”
张君怡从未见过如此冷酷陌生的萧晋,心中微痛,脸色煞白。“安……安衾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知道。”萧晋声音依然冰冷,“而且我能看得出来,她也不喜欢我这么做,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爱我,知道不能用她的自私来绑架我。”
“所以你就用你的漠视来回应她的爱?”
萧晋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话,脸上的冰霜似乎也在慢慢融化。张君怡以为张安衾的名字终于打动了他,心里一喜,刚要继续劝说,却听萧晋忽然发出一声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张君怡同志,或许我在间谍技能上确实跟你差得很远,但这不代表我就是一个会被你耍着玩儿的傻子,更何况,偷换概念这一招都是老子玩儿剩下的,你还拿它来对付我,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吗?”
张君怡瞪大了眼,满脸无辜:“我……我没有啊……”
“没有?那你告诉我,有人伤害了我,我要复仇,安衾虽然认为我复仇的手段太过酷烈,但她同样也能理解我的痛苦,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我也可以安心讨回公道。原本两全其美的事情,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不在乎她的爱,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说完,萧晋转身就走,手握住卫生间门把手的时候又停住,头也不回地说:“张君怡,看在我们曾一起出生入死的份儿上,这是我容忍你的最后一次。从今往后,你再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无视,要么报警抓我,否则,我会立刻向组织提交关于你不再适合接受任何任务的评估报告。别怀疑我的能量,指挥使大人和我父亲是几十年的朋友,我从小喊他伯伯喊到大的。”
砰!房门打开又重重关上,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砸中了张君怡的心脏一般,砸的她生疼。
“还有什么问题吗?二位大佬。”回到餐桌前时,萧晋已经没了再假模假式的耐心,直截了当的问道。
清晰地感受到他口气中浓浓的不耐烦,两人互视一眼,季德耀小心翼翼的开口说:“治安清查……”
“事成之后,马上就会中止,我以我的姓氏担保。”萧晋打断道。
季德耀与荣力行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荣力行说:“那我们就没问题了,请萧先生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
“嗯,记住你们的承诺。”萧晋点点头,目光这才落到郑通运的脸上。“郑帮主这会儿是不是非常疑惑我为什么只向季、荣二位大佬提出了要求?”
郑通运苦笑:“一步棋错,满盘皆输!郑某当初轻视了萧先生,现在付出更大的代价也是应有之义。事已至此,萧先生也不用再绕什么圈子了,郑某忝为三联帮帮主,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好,不愧是夷州最大帮派的首领!”萧晋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把餐桌上用来切烤乳猪的刀子丢到郑通运面前,然后朝小钺打了个响指:“给郑帮主把人送过去。”
小钺立刻将地上那人拎到郑通运身前,拍打两下,那人便从昏迷中醒来,片刻后看清郑通运的模样,本能喊了声大哥。
郑通运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冷笑:“萧先生想要郑某做什么,亲手杀死一位无辜的兄弟吗?那请恕郑某无法从命,我三联帮自开门立派的第一天起就以‘忠孝仁义’四字行走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