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诚到天津卫的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到宫里时,朱祁镇高兴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道:“传旨,摆驾天津卫,朕要亲迎大捷之师。”
兴安佝偻着腰站在殿角,见朱祁镇高兴成这样,微微撇了撇嘴,道:“皇上,何不让钦天监择一个黄道吉日,再迎井提督和宋大人回京。”
“对对对,择一个黄道吉日。”朱祁镇连声道,马上让人去宣钦天监进宫,征倭大捷早有消息传来,让他心情大好的是宋诚回来了。
宋诚出征的大半年里,虽有伯颜贴木儿不时进宫陪伴,但伯颜贴木儿怎么说也是外族,有些话不方便跟他说,每当遇到这时候,他就加倍地想念宋诚。
伯颜贴木儿亲眼目睹宋诚率军出海远征倭国,隐隐觉得现在的大明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朱祁镇也和他印象中有些不一样,更加归心似箭,再三请求回归瓦剌。
朱祁镇不肯放伯颜贴木儿回去,已经避他好些天了,这些天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如今宋诚回来,有了说话的人,他哪能不高兴?
兴安不想宋诚回京,只是派往倭国的东厂番子多被锦衣卫密探查出,再被宋诚驱逐,一直不能渗透进去,更无所作为。
宫里都是他的人,去宣钦天监的小太监暗中得他叮嘱,宣钦天监时暗示了一下,钦天监觐见时便说,要一个月后才有吉日。
“一个月后?”朱祁镇傻眼,让出征将士在天津卫驻扎一个月没有问题,和宋诚离得这么近,得一个月后才见面,不甘心哪。
钦天监偷偷看了殿角的兴安一眼,不敢说实话,硬着头皮道:“是,皇上,一个月后才有好日子。”
朱祁镇很失望,挥手让钦天监退下,皱着眉在殿中走来走去,不知想什么。
兴安心里暗笑,皇帝没有下旨,宋诚便不能回京,先用计将宋诚困住,再想办法让宋诚出意外,锦衣卫没有宋诚,就如没有牙的老虎,东厂要把锦衣卫踩在脚下,易如反掌。
“哼,且让你再活一个月。”兴安心里得意。
朱祁镇在殿中转了半天,停步道:“兴伴伴,朕迎大捷之师,为何要择黄道吉日?”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不是娶亲嫁女,哪用得着择什么吉日?脑子有病吧。
兴安猝不及防之下,不知说什么好,不过他还算有急智,道:“但凭皇上就是。”实在是朱祁镇起疑了,他不好坚持。
朱祁镇再次吩咐兴安:“传旨摆驾,三日后出发。”
兴安无奈,只好答应,行礼退下。朱祁镇自言自语:“三日后还是太晚了,唉。”
江雨生低声道:“皇上出京,仪仗非一日能齐备。皇上若想早些见到宋大人,不如乔装改扮,快马赶到天津卫。”
江雨生为人谨慎小心,到朱祁镇身边后小意服侍。朱祁镇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别人对他好,他能感觉得到,并且记在心里,真心对待这些人。经过这段日子用心侍候,江雨生已经让他觉得是可以信任的人。
“乔装改扮?”朱祁镇没有觉得江雨生异想天开,而是一下子认同了,因为这是他信任的人出的主意。他认真想了一下,笑容满面道:“你安排一下,召二十个信得过的金吾卫,朕悄悄出宫去。”
“领旨。”江雨生喜孜孜答应一声,出去吩咐。
宋诚回京,对兴安来说是威胁,对江雨生却是助力,他能到朱祁镇身边服侍,说起来还是宋诚无意中帮了他的忙。
当时朱祁镇从土木堡回京,宫中物是人非,宫人们人人自危,竟没人给朱祁镇上茶,还是宋诚出来找了个小太监。这个小太监就是江雨生,自此他就在朱祁镇身边侍候。
饮水思源,江雨生一直把宋诚当恩人,见兴安有意阻挠宋诚回京,他就给朱祁镇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仪仗可以慢慢准备,慢慢行,只要朱祁镇快马加鞭赶到天津卫就成。
很快,平时在江雨生这里混个脸熟的金吾卫都被叫来了,凑了二十人,在宫门口候着。朱祁镇换了衣服,扮成一个富家公子,带着江雨生出宫,打马直奔天津卫,待兴安得知,朱祁镇早出城门,走远了。
宝船停在码字,郭敬率天津卫的官员递拜贴求见,由井源出面接见这些官员。宋诚称病,实则悄悄下船,去了船坞。
船坞里热火朝天,匠人们忙着按图纸制造宝船,见宋诚几人走来,头都没抬。
小四随宋诚出征倭国后,船坞由王砌接手,他在一艘造了一半的船上和匠人讨论着什么,听说宋诚来了,丢下匠人急步过来。
“卑职见过宋大人。”王砌笑吟吟地抱拳道:“恭喜宋大人得胜归来,这番功劳,封侯可期啊。”
王砌是武成侯的嫡孙,自小得祖母宠溺,养成跳脱的性子,自从进了锦衣卫,成为密探,明面上负责整个马车作坊的大掌柜之后,迅速成长起来,不仅成熟不少,而且人也圆滑了。要是换作以前,肯定不会这样似模似样的行礼,而是扑上来一把抱住宋诚。
宋诚见他长大了,也很欣慰,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多礼。”
“听说你弄了很多漂亮的倭女,有没有给兄弟们留一些?”宋诚还欣慰他长大了呢,没想下一息他就露出原形。
说起来,京城四公子中王砌年龄最小,却最喜女色,十二岁房中就有通房丫头,亲事也早早定下,估摸着年底就要成亲了。
那十个绝色倭女要不是被青、楼捷足先登,他早就全弄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