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军士被惊醒,纷纷抢出营帐,黑暗中见两个人影战成一团,又接到掌灯的命令,赶紧进帐寻找松木,很快整座营帐灯火通明,火光如长龙汇聚在东北角。 更新最快
宋诚凝神看去,见和老针交手的男子身着黑色武士上衣,交领,胸前有大纹,不过不知那个图案代表什么家族,反正都会被灭,宋诚也不太在意这是哪个家族,三角形广袖,胸前系带;下身着黑色裙子,腾挪间屁股后面还有和胸前同样的纹章装饰。
这人分明是倭国武士。
冬天和肖雪手持迅雷铳挡在宋诚身前,枪口随倭国武士移动而移动。白数见宋诚没有危险,挥舞手中大刀,加入战团。
宋诚道:“要活的。”
“是。”老针和白数齐声答应。
老针本就占了上风,现在以二敌一,更加游刃有余。
动静闹得这么大,井源再次被惊动,披衣过来道:“怎么了?”
“有刺客,被发现了。”宋诚倒背双手,姿态闲适:“看样子是逃不掉了,我要拿活的。”
四周都是军士,对手的武功又高强,相武野望很后悔被足利义政的厚利打动,走这一遭。其实他摸到明军营帐后才发现,这座营帐如铜墙铁壁,不要说人,就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不过,他不是一般人,而是出身倭国第一武士世家,自身又为倭国第一武士,别人进不去,不代表他不行。在绕着这座营帐转了三个夜晚之后,他发现,只有晚饭半个时辰后换更这一次机会,而且这个机会在东北角。因为东北角营帐外有一个池塘,每晚饭后,军士会到池塘洗澡,也正是这里人多,所以防守这个地方的军士有些松懈。昨晚他就发现有轮值的军士和洗澡的同袍说话,最后被上官发现,挨了一顿骂,回来站岗。
相武野望经过仔细观察后,发现唯有这个时间,在这个方位,才能混进来。
这是唯一的机会。
可昨晚天色明朗,他刚接近营帐,便被人发现,也可能不是被发现,因为那人喝了一声让他滚出来,见他没有动静,并没有过来查看。
他深知明军营帐防备森严,却是不敢再试。幸好今晚乌云滚滚,行事方便。他本欲掳一个明军换了这身惹人注目的装束,没想到明军三五成群,无人落单,不好下手。
他潜进来时,也差点被人发现,一个明军追了他四座营帐,幸亏他跑得快,躲进一个空帐之中,要不然早就暴露了。
可是他刚从藏身的营帐潜出来,准备寻找那个叫宋诚的明人大官营帐所在时,便有人过来了,这次被发现得很彻底,对方竟是一声不出,拔刀就砍,身手又是如此之好。
相武野望觉得自己运气真的很差,怎么不在先前那座营帐再躲一会儿,待这几人过去再出来?要是躲过去了,便不会被发现啦。
这些念头说来话长,其实在他脑中很快闪过,而他也连续遇险,要不是宋诚要活的,他早被砍十七八刀了。
他的对手白数正和老针商量:“世子说要活的,不一定得手脚完好吧?砍断腿,跑不了,还能活,对吧?”
老针清楚白数的性子,这人性如烈火,最见不得暗杀行刺之类的事。当年混江湖时,有人花重金雇他暗杀一位知府,他不肯也就算了,反而把消息透给那位知府,以致那位知府有了防备,仇家另外雇凶杀上门时,不仅行刺者被捕,甚至受刑不过招供了。仇家因此家破人亡。
消息漏露,白数再难以在江湖立足,几经辗转,改名换姓投身西宁侯府,成为宋瑛的护卫。可从自由自在的江湖人变为不得自由的护卫,他还是改不了这个性子。
今天不让他把这个倭人的腿打断,相信白数会连续很多天食不知味。
老针对这位老部下很了解,道:“须留活口。”
世子既要留活口,不能让他死。
白数大喜,道:“定然留活的。”
相武野望只想快些脱身,可没有心情听明人在说什么,他下盘扎实,正想靠扎实的下盘突围,突然觉得右膝微微一麻,再也立足不稳,一跤跌倒。堪堪倒地时,整条右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大惊,道:“你用毒!”
只有烈性剧毒才有这样的效果。他激战中的身体血液流得很快,毒性入体,也会更快地扩散到整条腿,当务之急,是应该切断这条腿,阻止毒性蔓延。
要切断自己的腿,从此成为独腿,不是谁都能做到。他稍微犹豫,左膝盖也微微麻了一下。
相武野望大怒:“好卑鄙的明人。”
白数偷袭得手,呵呵笑道:“你不卑鄙无耻,半夜三更摸到我军大营做什么?观赏风景吗?你自己立身不正,怪得谁来?”
两人斗口的功夫,老针已把刀架在相武野望脖子上,道:“投降就给你解毒。”
“喂,我没答应啊。”白数很不给队长面子,也不管老针这话有没有诱降的成份,直接拆台。
宋诚见相武野望倒地,刀架在脖子上,知道已经拿下,道:“押过来。”也不回自己营帐,就在这儿审问。
相武野望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见宋诚少年英俊,盯着他看了两眼,道:“你姓宋?”
宋诚笑道:“有人让你来杀一个姓宋的?可是你偏偏不知道这人的长相,却答应他冒死前来,临了你却又不想死了。对吧?”
“哈哈哈。”
众军士见宋诚说得有趣,捧腹大笑起来,道:“倭人就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