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忙碌中过得飞快,转眼十几天过去,这些天宋诚尽可能抽时间和苏沐语呆在一起,哪怕能多呆一刻钟也是好的。苏沐语极想以服劳役的名义随军出征,奈何一提起这事,小嘴就被封住,说不出话。
“把医馆打理好,等我回来。”每次恩爱过后,宋诚总会抚着她柔顺的发丝柔声道。
亲事已定,为避人言,苏沐语自是不好再住在西宁侯府。这亲事如此一波三折,苏墨轩的自尊心极强,也不允许女儿被未来家翁看轻。
所以这些天,宋诚多在医馆,直到三更过,两人才依依不舍分别。宋诚回府也只来得及洗澡更衣吃点心,然后就得赶着上朝了。
连轴转了这么多天,他睏极,这天竟在马车里睡着了。马车在宫门口停了数十息,宋诚没有下车,马车里没有一点动静,老针暗呼不好,不会又有人暗杀吧?赶紧过来查看,才发现他侧身躺在沙发上,睡得香甜。
世子真是太累了。老针心疼得不得了,示意护卫们下马散在马车四周时刻保护。守宫门的大汉将军见宋指挥使的马车停在大门旁一动不动,护卫又如临大敌,不免有些奇怪。
从江淅调的二万四千名军士已经于昨天赶到天津卫,出征在即,今天宋诚进宫有辞行的意思,朱祁镇在宫里等他,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眼看已多批了好几本奏折,宋诚还没有来,不由想岔了,对一直像木头人一般站在墙角的江雨生道:“难道宋卿不敢见朕?”
江雨生一头雾水,不知怎么回答。
“不会,宋卿不是这样的人。”朱祁镇摇了摇头,否定了先前的判断。
朱祁镇一向和善,江雨生才敢大着胆子问道:“皇上,宋大人为何不敢进宫?”你们好得同穿一条裤子也似,宋大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才不敢进宫?
朱祁镇奇道:“不是你说的么,他把毓儿吓得哇哇大哭。”
重庆公主小名毓儿。那天出宫后,宋诚忙于出征的准备工作,更要争分夺秒和苏沐语厮混,哪有时间来过皇宫?难怪朱祁镇会做此猜想。
朱祁镇那天没有发怒,也没有处罚宋诚的意思,江雨生除了暗叹宋大人圣眷无以复加之外,不作他想,皇帝突然旧事重提,他不由讪讪,陪着笑脸道:“皇上,宋大人这不是来了吗?怕是有事,才来迟了。”
“哪里来了?”朱祁镇皱眉道:“很多天不曾进宫,朕特地宣他,这都两个时辰了,人还没到。”
出宫宣召的人是江雨生,为表清白,他自告奋勇:“奴婢去瞧瞧,或许宋大人有事耽搁了。听说他这些天天天忙到三更才回府呢。”
江雨生去宣人时,先去的是西宁侯府,没找到人,才去锦衣卫。
马车里,宋诚总算睁开眼睛,见马车不动,起身一看,原来停在宫门口,赶紧戴上官帽,整理官袍,下车进宫。
参见毕,宋诚开始汇报工作。这些天密探们收集到的情报,其中有必要禀报皇帝知道的,都拣出来汇报。从来没有一位指挥使十几天不曾面圣,没有汇报,宋诚算是开先河了,难怪朱祁镇会误会。
朱祁镇见他脸色憔悴,却没有一丝愧色,自也不会提重庆公主之事,道:“钦天监择于五天后出征,到时朕送你到天津卫。”
“皇上不必如此。”宋诚道:“京城到天津卫得走两天呢,来回车马劳顿,倒不如送到城门口就可以了。”
皇帝御驾出宫出城,都挺麻烦的,朱祁镇相送,百官跟随,走得就慢了。宋诚想和苏沐语多厮磨一晚,再快马加鞭赶往天津卫。
朱祁镇哪知道他的心事,道:“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呢,太可以了。宋诚微笑道:“待臣得胜归来,皇上再到天津卫迎臣。”
这个可以有。朱祁镇展颜道:“如此甚好。”
想到宋诚就要出征,一两年难以相见,不免有些放心不下,好在伯颜贴木儿在京城,可以随时宣入宫中坐谈,朱祁镇才没觉得太过失落。
他却不知,何守仁在草原行离间计后,也先对胞弟已起了疑心,再见胞弟迟迟不归,愤怒不已,要不是兄弟俩一母同胞,伯颜贴木儿的妻儿日子怕是会很难过。
而且也先去年战败后灰溜溜逃回瓦剌,五万骑兵只余一万多人,实力大减,去年冬草原又遭了几场白灾,牧民的牛羊冻死大半,牧民对这位太师多有不满,傀儡大汗脱脱不花便有蠢蠢欲动之势。
现如今,也先内外交因,正在密谋再次到大明边疆抢劫,只是因为伯颜贴木儿滞留京城,不知什么情况,所以他拟再派使者进京,一来看看伯颜贴木儿是否如传言所说叛变,二来再次求和。
经过去年的打击,他觉得朝贡比抢劫风险低太多了。
真是见鬼了,以前瓦剌一求和,大明马上答应,现在却一拖再拖。
这批使者和宋诚一样,也准备出发。
宋诚看出朱祁镇不舍,安慰道:“皇上候臣佳音。”
“活着回来。”朱祁镇殷殷期望。
朝中诸臣都知道,此次出海征倭国,比去年征瓦剌更加凶险,有人暗中提及元朝征倭国遇台风以致功败垂成的事,只是慑于对锦衣卫的惧怕,不敢明着说而已,怕被宋诚关进诏狱,死无葬身之地。
宋诚凝视朱祁镇的眼睛,郑重点头:“臣遵旨。”
开玩笑,他还没娶老婆生孩子,哪能死呢。再说,活了两世,比别人多一世,那是运气好到爆啊。运气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