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诚又救了两拨人,准备继续寻找袍泽,斥侯来了,道:“在龙帐附近没有找到皇上,也没有查到皇上的踪迹。”
真不怪斥候打探不出,到处是纵横来去,杀人如切菜的瓦剌军,他担心羊入虎口,死于非命,只敢在龙帐附近查看,查看的时候全副精神放在有没有敌军追来上头,至于皇帝,这个时候,能找到更好,没找到也没什么,乱军之中,找个人真心不容易嘛。
宋诚问:“别的地方找过吗?”。张辅一副没找到皇帝,他不活了的样子,宋诚不得不上点心。他对忠臣还是很尊重的。
斥候吱唔了一下,道:“小的再探就是。”
敌人太凶残了,人人奔逃的当口,跑得慢就被杀了,谁敢四处闲逛?斥侯打定主意,不如找个安全地方躲半个时辰,待天黑再出来,就说没找到就是。
他脸上的犹豫退缩尽落入宋诚眼中,宋诚哪猜不透他的小心思,派出去的斥候是不久前救下来的,这些人都曾被瓦剌军追杀,生死只差一线,心里阴影面积无穷大,让他们单独出去,确实有点为难他们。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怎能畏难而退?
宋诚脸一沉,正要发作,许清华骑马如飞奔来,远远看见宋诚,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宋公子,不好了……”
现在这个情况,还能更遭吗?宋诚道:“什么不好了?”
许清华胯下的马奔得太急,勒不住,他就这么跳下来,然后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又飞快爬起来,一腐一拐地朝宋诚走来,道:“不好了,皇上被俘了,英国公晕过去了。”
皇帝被俘是亡国之兆啊,张辅接到消息,口喷鲜血,晕了过去,许清华也满心悲怆,恨不得挥剑结果自己,以报君恩。
这个结果,宋诚早就料到了,并不如何意外。他自小接受的是现代教育,让他眼睁睁看着明军被屠杀而不救,却赶去救朱祁镇,他做不到。在龙帐没有找到朱祁镇,又见帐中没有血迹,唯一的可能,便是朱祁镇被俘了。
历史并没有因为他的穿越而改变。
“消息从何而来?”宋诚问。这个很重要,派出去的斥候就在这里,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许清华眼中泪水滚滚而下,道:“瓦剌太师派使臣来报,皇上在他那里,让我们立即放下火铳,如若不然,立即砍下皇上的头颅。宋公子,君辱臣死,皇上沦为俘虏,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我等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宋诚道:“先回去再说。许大人,你的腿不碍事吧?”
先前直呼许清华的大名,过后才想起他是翰林,这次自然改口了。
许清华满腔悲愤之下,倒没注意这个,道:“皇上被俘,我等不能苟活于世,何惧一条腿。”
宋诚下马过去,对准他的伤腿处一捏,没把生死当回事的许清华惨嚎一声,站立不住,一屁股跌倒在地。
“腿断了。”宋诚叫两个神机营军士:“扶许大人上马。”
许清华一点没把自己的境况没放在心上,只是喃喃道:“这可如何是何?”
宋诚回到扎营处,张辅还没醒,顾淳焦急地道:“英国公接到消息就晕过去了,阿诚,怎么办啊?”
张辅脸色灰败,出气多入气少。这个七十余岁的老人,本就多处受伤,再接噩耗,身体再也吃不消了。
宋诚道:“别急,事情越棘手,我们越不能乱。瓦剌派来送信的使臣在哪里?”
一个汉子声若洪钟地道:“巴特尔奉太师之命,前来告知大明皇帝陛下的消息,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如若不然,一定杀了大明皇帝。”
巴特尔觉得自己兄弟俩发达了,擒获大明皇帝,这是何等的功劳,待抢完回去,说不定能有一个千夫长当当,分到的财物也一定比别人多。也先要派人过来威胁张辅,他便自告奋勇了,也亏得张辅竖起大旗,要不然还不知找推呢。
宋诚勾了勾唇角,嘲讽道:“放下武器投降,然后洗干净脖子让你们砍?”
巴特尔完全沉浸在立下大功的喜悦中,显然没听懂宋诚的意思,咧开大嘴呵呵笑了两声,道:“太师说了,大明皇帝在我们手里,你们得听我们的。”
太师说,拿住大明皇帝,等于拿住明军的命脉,提的条件这些人不敢不应,自己又抢到一桩大功劳,回去怕是不止封千夫长了。巴特尔浑身轻飘飘的,仿佛看到无数的草原牛羊朝自己招手。
宋诚道:“谁能证明你们手里的就一定是皇上?”
“呃……”巴特尔语塞,貌似那个斯斯文文的青年没说自己是皇帝啊,他舌头打结,然后脖子一梗,道:“太师说的。对,就是太师说的。”
太师说的,肯定没错,就这么着了。
“哈哈哈。”宋诚放声大笑。张辅悠悠醒转,眼睛还没睁开,便听到宋诚的笑声,接着想到皇帝被俘,心中一痛,觉得宋诚的笑声刺耳之极,恨不得替为国捐躯的西宁侯宋瑛教训这个不忠的孙子一顿。
顾淳本就惶恐不已,听到宋诚的笑声,一脸迷茫,笑什么呢?
巴特尔长相粗犷,心机却深,警惕地道:“你是谁?我奉太师之命而来,只和英国公说话。”
宋诚敛笑,剑眉一扬,眼眸冰冷,道:“国书何在?若无国书,说不定反而是脱脱不花大汗在我们手里呢。”
你说我们皇帝在你手里,就在你手里?我还说你们的大汗脱脱不花在我们手里呢,糊弄人,谁不会啊。
巴特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