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诚从天津卫回京,又去了一趟户部,李秉天还没有回京,不过已有三拨粮食在运往京城的路上。
农田里的秧苗已长到三寸高,西宁侯府的试验田里,绿油油的秧苗迎风摇曳,肥料够,比农田上的长势要好。
几个老农按照宋诚教的方法,尝试杂交稻,不过大家心里还是嘀咕,宋大人咋懂种田?要是听他的,到时候颗粒无收咋办?又转念一想,人家是做大官的,又不指着这点田地出产的粮食养活一家老小,颗粒无收就颗粒无收呗。
不知什么时候,昌平矗立起一座巨大的院子,占地数十亩,白墙黑瓦,非常气派。
这个院子和别的院子不同,大门是厚重的柴门,没有台阶,门打开,马车可以直接驶进去。每天未时,大门打开,车夫驾着豪华马车出来,这些马车油漆锃亮,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走近了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也有一些用夯马拉的木板车载着套了麻布的沙发出来。
这样的景象大多会忙碌一个时辰,然后大门再次关闭。
马车、木板车驶向京城方向,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
官员勋贵都知道,这是新的宋氏作坊,他们望眼欲穿的马车沙发,就在这个作坊里,由匠人们制造出来。
订购沙发的人家都清楚,沙发不仅有很多款式,还有多种尺寸,他们付了定金后,会看到一本画册,上面绘着各种各样的沙发,而看到这本画册后,他们往往会多订购几套。
继以乘坐宋氏马车为荣之后,沙发也成为大户人家的标志,谁家客厅要没有摆一圈子沙发,都不好意思请人入内,书房里要是没有一套沙发,会被朋友笑死。至于青楼更不用说,姑娘们的房间里,早就换上软弹弹的沙发了。
“阿诚,这个月的帐本。”王砌把两本厚厚的帐册递过来。
宋诚笑道:“帐本你核对无误就可以,不必让我过目。”料来作坊的帐房不敢胡来。
王砌道:“你教给王先生的记帐方法可比以前的好用太多。王先生再三叮嘱,让你看看这样记帐的好处。”
借贷记帐法岂是原来那种流水帐的记法可比。宋诚翻了个白眼,道:“只要不做假帐,这记帐法就没毛病。借给王先生熊胆,他也不敢做假帐,你确认就好,些些小事,何必麻烦我?”
“你怎么不看看有多少银子?”王砌语气很夸张,道:“现在两个作坊日进斗金,要是玻璃制出来,到时候银子跟流水似的流进来,这么多银子,你看都不看?”
“需要的铜、精铁、甲胄按时送到军营。”宋诚丢下一句,起身走了出去。院子里一株槐树长满嫩绿嫩绿的叶片,一眼望去,绿绒绒的。
三百二十支迅雷铳已经全部制好,送到右安门。新军们每天增加一个时辰的训练时间,很多军士利用晚饭后到上课这短短半个时辰,点了松柴,到训练场训练。
火药需要银子购买,有些胆小的军士担心把火药打光,顾兴祖不肯补给,不敢偷偷打,只是跟在旁边看同袍打,不停咽口水。直到火药最先打光的古原去找顾兴祖,央求再拨些火药,顾兴祖道:“宋大人说了,枪法都是火药喂出来的,只要你们肯刻苦训练,要多少给多少。”
军士们一声欢呼,全都围了上来。
顾兴祖亲自去存放火药的库房,把火药分发给军士们,道:“宋大人说了,每人每天准许增加二十发。”
原先的迅雷铳所用的火药,是需要军士自己填充火药的,宋诚设计的迅雷铳当然不用这样,火药做成适量的丸子,只要把丸子塞进火膛,按下把手,火舌喷吐着火花就射出去了。
这样既可以防止一次填充火药太多炸膛,甚至炸伤士兵自己,也能在战斗中节省时间。
每人二十发,是半个时辰射击的量。也就是说,宋诚准许军士们在饭后到操场练习射击。军士们欢天喜地,争先恐后往操场跑。只有半个时辰的练习时间,当然得争分夺秒了。
顾兴祖笑吟吟站在操场旁边看。
郑宜自请加入新军后,张阳便不觉得加入新军辱没了他。郑宜是武安侯的嫡长子,人家是根正苗红的勋贵子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袭爵了,这样的人物都能成为新军的一员,他有什么好嫌弃新军只是奴才乞儿?
张阳正式辞去先生一职,接任他的是一个落第秀才,当启蒙先生已经三十年了。他课讲得比张阳好,态度更加谦和,真正受军士们爱戴。
如今,张阳和郑宜已通过了第一个月的考核,两人此时也和别的军士一样,利用上课前这一个时辰加紧训练枪法。
当然,张阳自认学富五车,又是曾经当过先生的人,晚上的课,他是不用听,也不会去听的。所以练枪法时,比别人从容得多。
同一时间,宋诚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从倭国传回来的消息显示,足利义政一直在准备打仗,可是自松下十三回去后,倭国却没有任何官方的消息。足利义政这是想干什么?先统一国内,再向大明宣战?以他的能力,他统一得了吗?
一只纤薄白皙的手几乎碰到他的鼻子,宋诚吓了一跳,一把抓住这只手,用力一扭,一声惨叫在头顶响起。
“你那么用力干嘛?”苏沐语怨念满满。
宋诚看清是她,松开手,讪讪笑道:“好好儿的,你来干什么?”
医馆已经建成开业,苏墨轩不想住在西宁侯府,搬到医馆住。苏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