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未料骆龙骧有此一着,总算他应变也算神速,急忙中倒退两步,单掌护胸,以防骆龙骧乘势追击。骆龙骧见他退后,上身一侧,便从道人留下的空档滑过。
道人见骆龙骧不上前进击,反而向前窜出,他哼了一声,说道:“小子想溜,没门!”说话间已如影随形的贴了上来。
骆龙骧急提一口气,向山坡下奔去。他料道人、秃子的同伙定会对白衣少女不利,心中着急,如何会和那道人、秃子纠缠?他施展轻功,迈开大步,便脚不点地般向前急奔。后面的道人、秃子紧追不舍。开始时道人、秃子与骆龙骧保持着丈余距离,时候稍长,三人的功夫底子便显现出来。骆龙骧内劲深厚,功力悠长,一路越奔越快。道人脚步轻灵,轻身功夫似也不错,跟在骆龙骧身后,一时也不至落后。那秃子功力显是逊了一筹,落在骆龙骧、道人身后三丈有余,却是越追距前面两人越远。三人又奔数里,道人也渐渐落下。
骆龙骧向客店方向掠去,他深恐去晚了那白衣少女不免遭人毒手,是以屏息运气,将丹田内一股真气激引得淋漓尽致。
待离客店约莫一里有余,果见客店周遭已人马声喧,数百火把将客店团团围住。
骆龙骧心中吃了一惊,他早知今夜有歹人要对那白衣少女下手,却想不到对方为一区区女子,竟啸聚了这许多人马。眨眼间他又奔近数十丈,只见围着客店的人马衣饰各不相同,他收住脚步,在客店旁的一处墙隐住身形,再探头向外打量。
只见堵住客店大门的一群身著青衣的汉子,各人头上扎一红巾,人数约莫有三四百人。当先一人是一尖脸猴腮汉子,骑一匹青骢马。只见他一勒马缰,拱手向左右一揖,尖声尖气的说道:“在下青红帮魏立三,敢问今夜幸会的可是苗疆金蚕寨、云南虎跳峡、浙南龙游帮的好朋友?”
骆龙骧心中又是一惊,心想今夜除了江南一带颇有势力的青红帮也就算了,不知苗疆、云南、浙南这三处原是天南地北各不相干的帮派何以也掺合了进来?他心中纳罕,于是竖起耳朵细听。
只听见西边一苗人装束的中年妇人悠悠说道:“苗疆金蚕寨苗金凤,在此见过魏堂主了。”她身后是百余人,却是妇人居多。江湖上素有苗人最擅下蛊毒的说法,蛊毒无影无息,杀人于无形,是以苗人虽人数不多,却不能小觑。
魏立三在马上欠一欠身,说声“幸会!”
这时西南边的人堆中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越众而出,对魏立三、苗金凤分别一拱手,说道:“魏堂主、苗寨主请了!在下虎跳峡公冶羊。”
魏立三拱手还礼,说道:“啊!原来真是公冶寨主大驾光临!”
苗金凤道:“小妇人久闻公冶寨主八八六十四手快刀旱逢敌手,是西南响当当的脚色!想不到今夜竟在此无名小镇幸会!”
公冶羊道:“不敢!想在下不过是西南边陲莽汉一名,又岂敢在魏堂主、苗寨主面前称雄?!”
这时西北方人丛中一声干咳,一把声音道:“今晚能和魏世兄、公冶世兄、苗贤妹不远千里相聚,妙哉!妙哉!”说话的正是浙南龙游帮帮帮主龙少游,他边说话边摇着折扇从帮众中走出。
公冶羊、魏立三、苗金凤等人正想还礼,忽然不远处马蹄杂沓,片刻间街角尽头闯出一彪人马,人数约有数百人,人人腰挎弯刀,白衣百裤。魏立三眉头一皱,嘴角两撇短须微颤,今夜在青红帮地界一下啸聚了这许多不速之客,想是甚出其意料之外。
那数百匹马踏在大街的青石板上,马蹄声在寂寂静夜中远远的传了开去,显得分外清脆。大街两旁客店民宿无不门窗紧闭,想是被这肃杀之气所逼,竟无一人敢推开门窗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