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龙骧将孟剑雄送到房外,孟剑雄再三嘱咐他好好歇息方才离去。骆龙骧待孟剑雄走远后才回到厢房,历经白天与群盗的生死相搏他也确实累了,在床上调息运功半个时辰遂和衣躺下,过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骆龙骧忽然听见院子外喀喇一声轻响,仿佛有人不经意间踏断一根枯枝。骆龙骧内功深湛,虽于熟睡之际,但体内真气流转,自然而然起了应和。
他猛然觉醒,心想难道白天引去的群盗又卷土重来?他不敢大意,于是竖起耳朵留心倾听。只听见外面那细小的声响过后,一时再无声息,过了良久,又响起细小的沙沙声,像是有人蹑脚踩在落叶上。
骆龙骧细听之下,那脚步声竟是绕过他所在的厢房向院子西北角而去,西北庭院便是孟剑雄的住处及镖车停当所在。来人显是不愿惊动骆龙骧,是以绕了一个圈子转到西北方位。
骆龙骧愈加起疑,他料来人定非善类,于是待那脚步声走出数丈,便悄悄爬起,开了房门,乘着树木假山掩映,追踪前面那人而去。
他跃过数株大树,张目望去,果然见前面有一人影,只见那人身姿婀娜,似是一女子。她脚步甚轻,轻功也颇为了得。骆龙骧心中一动,他心想:“瞧那人的身法,功夫是有的,但似乎也不甚高,难道就只凭她一人来劫镖?还是只是前面探路的探子,外面埋伏了许多好手?”
骆龙骧怕打草惊蛇,不敢靠得太近,又穿过一处庭院,前面孟剑雄所在的厢房已然在望。骆龙骧轻轻跃起,落在一处瓦脊上,顺势前扑,头下脚上的贴在屋檐的一角。他轻功甚高,加之身法灵活,前面那人似未发现后面有人跟踪。
那黑衣人又走十数步,忽然一把声音低声斥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重地!”原来是在外围放暗哨的镖师童万周。
那黑衣人似并不惧怕,也未转身逃走,反而向童万周迎了上去。
童万周喝道:“再往前走,休怪老子手上的家伙不客气!”
那黑衣人摘下蒙面的面巾,悠悠说道:“童叔叔,你不认得舟儿了么?”
童万周啊了一声,显是十分诧异,他说道:“大小姐不睡觉,跑来此处作甚?”
骆龙骧在屋檐处听那人自称是孟晚舟,心中一惊,又见黑衣人摘下面巾,果然便是孟晚舟。他心中突突乱跳,心想好在刚才没跟得太紧,否则被人发现,自己大黑夜的跟在一个姑娘家身后,瓜田李下,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惊讶之余,身子紧紧贴在屋檐处,更不敢发出半点声息,只盼孟晚舟快点离去,自己好回到厢房中去免一场尴尬。
只见孟晚舟站在原地,对童万周说道:“童叔叔,我爹爹在哪儿?”
童万周道:“孟大哥正守在镖车旁呢!”
孟晚舟道:“麻烦童叔叔帮忙进地窖跟我爹爹说一声,就说舟儿有要事找他。”
童万周见孟晚舟神情严肃,他也不便多问,便道:“那大小姐在此稍候片刻,我到地窖请孟大哥上来!”
孟晚舟点点头,说道:“那有劳童叔叔啦!”
童万周见孟晚舟深夜来找孟剑雄,知道定有要事,于是转身匆匆而去。
过不多时,孟剑雄执剑从不远处的一厢房走出,原来那厢房下面便是地窖,镖车便停在地窖下。孟剑雄不徐不疾的走来,孟晚舟见了孟剑雄,便朝他招招手,喊了声“爹爹”。
孟剑雄初时听童万周说孟晚舟要找他,也是满心疑惑,此刻见到女儿,便问道:“舟儿,大半夜的你不去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孟晚舟嘟囔道:“爹爹,舟儿有些事儿要跟你说,本来想赶明儿说的,又怕到其时多有不便。”
孟剑雄道:“你这丫头还有觉得有不便的时候?何事你赶紧说吧,爹爹还要回镖车处值夜呢!”
孟晚舟道:“爹爹,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剑雄听孟晚舟所言,知道其中必要蹊跷,他对身旁的童万周道:“童贤弟,你先回地窖值守。”童万周答允一声,便转身而去。
孟剑雄待童万周离去,又对孟晚舟道:“咱们就在这厢房说话如何?”说着往身旁的房间一指。
孟晚舟点点头,于是孟剑雄在前,孟晚舟在后,两人先后入了厢房。随即房间内的蜡炬被点亮,烛光从窗内透了出来。
骆龙骧倒悬在屋檐上,大气也不敢出,他情知孟剑雄功夫虽不及己,然而江湖经验极丰,稍有异响必然会惊动他。此时骆龙骧又不便离去,反成偷听他人私语之人。骆龙骧正自惶急,孟晚舟的声音却从厢房内传出,她已压低声音,然而骆龙骧内功既高,听力极好,仍然可听清孟晚舟所说的言语。
只听见孟晚舟说道:“爹爹,孩儿有几句话憋了很久,今夜定然要说与你听。”
孟剑雄情知自己这宝贝女儿平素是有一说一,心里从不藏私,今夜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觉得甚是奇怪。他温言道:“是不是又闯什么祸啦?”
孟晚舟摇摇头,随即抿着嘴唇又低下头。
孟剑雄以为她闯祸心虚不敢说,于是又柔声道:“就是闯了祸,你说给爹爹听,爹爹不怪罪于你便是了。”
孟晚舟仍然摇头。
孟剑雄又问了数次,问孟晚舟是不是想家了,是不是想妈妈了,甚至问她是不是与王家小姐闹别扭了,孟晚舟俱是摇头。
孟剑雄奇道:“这些都不是,那是什么事儿?”
孟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