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来了啊!”少女轻哧了一声,扶着墙角站了起来,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出声道:“若是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报仇,你有几分把握?”
唐翎脸色微变,沉凝了半晌之后,出声了:“眼下的我不是他的对手。”且不说他只有一人,东浅公子身边还有不少高手。
就算是他与东浅公子一人动手,他也不是东浅公子的对手。事实就是事实,虽说有些伤人,但这就是事实。
“杀人嘛!方式有很多种,未必要以实力高低来衡量,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女孩子不等唐翎有所反应和理解,拍了拍手,“走了!有事我会寻你,”
女孩子的背影在人群中看起来分外不起眼,很快便随着人流消失不见了。
但那句“杀人方式有很多种,未必要以实力高低来衡量”却未做分毫解释,就这般走了,徒留唐翎一人在原地发愣。
……
……
走了一路,都走到三街九巷了,没有再碰到一个熟人。所以说嘛,这长安城那么大,碰到熟人的机会可不高。虽然才是初夏,但早有眼力好的百姓,已经在街边卖起了夏日的酸梅子汤。
夏天来上一碗,解渴又消暑。路边卖酸梅子汤的小贩前头放着大大的木桶,在帮路上热的有些黏腻的行人盛汤。小贩脚边有一排人席地而坐,其中林立阳那张熟面孔很是显眼,正盘腿坐着,端着海碗一边喝汤一边聊天。
“天要热起来了,我等还得在街上巡逻。”林立阳身边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抱怨着,“还是府衙那些兵头舒服,待在衙门里,不似我等寻常时日里要出来走动。”
“也舒服不到哪去,这个天啊,停在府衙里的尸体都串味儿了。”林立阳喝了一口酸梅子汤,眯着眼睛,惬意的同身边的官兵聊着,“我经过府衙的时候,那味道简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放到鼻下扇了扇,仿佛又想起了那个味道,手指了指鼻孔:“那些府衙里的人都塞了布条在做事。”
“天热,人尸体不经放,怎的不早早入葬了?”有官兵感慨道。
“案子结不了,怎么入葬?”
“上头没发冰块下来么?那么大的味儿!”
“不知道呢?”林立阳皱着眉,拎起衣袍擦了擦脸上的汗,“听说冰块都放满了整个屋子里,可还是有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味儿。”
“早上经过府衙门口的时候看到何太平都穿上了厚袍子了,想来够凉快了,可偏偏那味道盖不住。”林立阳指了指一个方向,比了比口型。
唇语对于卫瑶卿来说并不难,甚至比那些官兵还早一步看懂了他说的。
芙蓉园。
林立阳说的是芙蓉园,那么那味道大的林立阳拿来闲聊的应当就是青阳县主的尸体了。女孩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喝完酸梅子汤,在长安城里逛了一圈,到家的时候也到酉时了。不过,卫瑶卿却并未来得及踏入家门,路边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倒是普通,但赶车的人嘛,卫瑶卿挥了挥手,朝他打了个招呼:“六安啊!”
六安脸皮抽了抽,伸手拉开了车门,而后卫瑶卿就看到何太平走了下来。
她也懒得进门了,干脆转过身来:“何大人,可是寻小女有事?”
何太平点了点头:“有些事情要请教。”顿了顿,又道,“你最擅长的。”
“青阳县主的尸体么?”
何太平应声:“不错,你也听说了?”
卫瑶卿闻言倒是笑了:“林立阳那张嘴,能藏住事?恰好经过看到他在卖酸梅子汤的小贩周围说呢,说你那长安府衙臭气熏天。”
何太平倒是不以为意:“他爱说就说吧,事情我长安府衙可以保密,这味道怎么保密?但凡长鼻子的都能闻到了。”
“仵作不知晓么?”
何太平摇头:“就是不知晓,本官才来寻你。其实一开始本官请教的是太医署的太医,不过太医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才想到问符医,不巧的是这阴阳司最擅长符医的扁问与秦越人二位不在长安城,大天师本官请不动,便来寻你了。”
“那便走吧!”事情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卫瑶卿这般想着,朝卫家门房招了招手,交待了两句今晚回来晚,便跟了上去。
一踏上马车,女孩子的肚子就适时的发出了几声咕噜声。
何太平叹了口气,对着看向她的女孩子摇了摇头:“请你帮忙,本官便请你一顿饭,到了府衙,你恐怕吃不了东西了。”
……
……
才下马车,一股怪味便扑鼻而来。何太平脸上的表情纠结到了一处,转而看向一旁的卫瑶卿,见她手里纸包里还拿着外带的甄糕,鼻子里已经塞上了两卷布条,看着有些滑稽的在四处打量着对方。
“你闻到了么?”何太平问她。
女孩子咬了一口甄糕,点了点头,站在原地吃了起来。
这味道……何太平捂住口鼻,险些吐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难为你居然还吃得下去。”
“进去了更吃不下,凉了不好吃了,扔了浪费。”卫瑶卿回道。
这理由……还真是叫他无法拒绝。何太平怔了一怔,看着她吃完了一包甄糕,将油纸交给六安:“扔了吧!”
吃完东西,女孩子这才踱着步,跟着他向衙门中走去。
衙门里的官吏一个个形色匆匆捂住口鼻,不复以往的镇定,她在其中倒是别树一帜,镇定自若的踱着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