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又聊了一阵,觉得还是应该等两群人各自做出计划,经过严密论证之后,再决定要把主要力量用在哪里。
“我想去书院看看,先生也去吗?”刘备见卢植有些心不在焉,知道老先生是担心张焕他们在书院里喧哗,惹得郑玄和蔡邕不高兴,便主动提出要过去,免得闹出矛盾。
“你去就好,老夫精神不济,想回去歇着了。”见到弟子这么懂事,卢植这才放心,决定让刘备去书院约束众人,自己回家喝喝酒,再陪着卢毓读一阵书。
人老了,没必要什么都自己做。
“先生,有个外乡人。”刚出州府大门,刘备就看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轻士子站在街角,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他立刻从对方的衣着上判断出来,这人是来自南边。
如今幽州流行的服装已经经过改良,大量采用纽扣,式样变得更加简单,与其他地区的主流风格截然不同了。
而且幽州本地人也不会鲁莽到深秋时节还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小子不但是个外乡人,还是个没什么钱的外乡人。
“应该是来求学的吧。”卢植这几年来广收门徒,见过不少家境贫寒还一心向学的年轻人,此时见到这名青年窘迫的模样,心中颇为不忍。
刘备摸了摸腰间的钱包,感觉里面鼓鼓囊囊,便笑着对卢植说道:“先生只管回府歇息,我去带他入学,再给买身厚实衣服。”
“也好。”卢植知道刘备不是个小气人,便不再犹豫,转身向自己家中走去。
老先生淡泊名利,对生活水准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饭吃,有酒喝,有书读,有房子住,就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之前由于华佗的养生建议,这些老先生们在城里都是走路,就连刘备特意给他们分配的新式马车也被扔在家里落灰,只有出城游玩的时候才推出来坐一次。
卢植背着手走了,刘备也迈着方步来到那名年轻人身后,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突然开口问道:“哪里来的?”
“嚯!”年轻人正在缩着脖子,打量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两旁鳞次栉比的房屋,以及琳琅满目的各式招牌,背后突然冒出个男人的声音,可把他吓得够呛,“豫州来的。”
“来求学?”刘备继续问道。
年轻人稍一犹豫,随即连连点头。
“跟我走吧,带你去书院报到。”刘备满意地点点头,与年轻人并排而行,“豫州离这边可远得很呢,路上受罪了吧,叫什么啊?”
两人一问一答,没过片刻,刘备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郭奉,字元则,来自豫州颍川郡,听说幽州文风兴盛,大儒云集,便不远千里,前来求学,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我瞧你气色不错,吃什么苦了?”刘备斜着眼睛问道。
“到冀州之后就遇见了返程的幽州商队,多亏他们沿途照顾,这才没有落到风餐露宿的窘境。”郭奉笑着答道:“阁下气度非凡,应该是官府中人吧?”
“整个蓟城都归我管。”刘备顺口答道,继续向前走去。
郭奉恍然大悟,他之前见到好几名衣着华贵的富商对刘备点头致意,本以为对方是管理行市的吏员,可是听这口气,应该是个县令。
刘备脚步不停,带着郭奉拐进一处成衣店,进去之后就熟门熟路地一坐,将店员招呼过来,“这是千里迢迢来到幽州求学的士子,给他挑一身衣服,要厚实点的。”
店员恭声应答,然后就带着手足无措的郭奉去了试衣间。
片刻之后,穿着幽州风格的新式衣物,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的郭奉出现在刘备面前。
“多少钱?”刘备满意地点了点头,打开钱包准备付账。
“一共是九千五百钱,东家吩咐过,学子有八折优惠,尊驾给七千六百钱就好。”店员等了一阵,却见刘备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迟迟不肯掏钱出来,脸色更是黑得像是锅底一般,不由得出声问道:“可是钱没带够?”
何止是没带够!
刘备将手中攥着的一堆官印塞回钱包,缓缓抬起脑袋,“把你们东家请来。”
这个小店员应该是遇到过类似情况,连忙让另一名店员看着刘备和郭奉,防止他们跑掉,自己则是快步走到后堂去找东家了。
郭奉见刘备面色尴尬,有心自己付账,可是他也没钱,只能讷讷坐在一旁。
“你就没问问是什么人?”伴随着不耐烦的埋怨声,一个膀大腰圆,衣着华丽的商人从店铺后面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但他一看见刘备,气势却陡然一变,“使君怎么亲自来了!”
“你是韩——,韩什么来着?”刘备也愣了一下,“这不是老李的铺子么?”
“李大眼看上了别的行当,把铺子盘给了小人,这才刚刚三个月,店员都是新招的。”这个韩什么东家笑得像是花儿一样,而他身后两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小店员却吓得魂不附体,连连作揖谢罪。
接下来,就是毫无营养的推拉,韩东家一定要免了衣服钱,而刘备坚持要按规矩来,最后各退一步,刘备写了张条子,让店员拿去州府领五千钱回来。
告别了感激涕零的韩东家和剩下的那个小店员,刘备带着郭奉继续向书院走去,这个时候,郭奉望向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尊驾原来就是刘使君。”走了一段,郭奉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说道。
“你一开始就问了,我也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