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能臣死了。
丘力居看着被麾下士卒拼死抢夺回来,残破不全、圆睁双眼的尸体,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
“于能臣兄弟,等着我们。”寇娄敦蹲下身去,轻轻合上于能臣的双眼,然后站起身来,语气平静地说道:“大单于,给我一百人,我去为于能臣报仇。”
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乌桓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意志,所有人都舍弃了防御,而是不管不顾地发起冲锋,想要以命换命,甚至是以命换伤。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寇娄敦也战死了,他的皮衣被砍成一条一条,裸露在外的头部和面部血肉模糊,不知被斩了多少刀。
与此同时,赵云也赶到距离山口两三里远的平坦地区,开始从侧翼发动攻击,向乌桓王旗缓缓推进。
“苏仆延,你去拦住南边的敌军。”丘力居面色不变,仍然在有条不紊地发布命令,只是他眉宇之间焦虑的神态越来越浓重。
北边的汉军似乎是得到了坚守原地的命令,直到现在还是纹丝未动,看这局面,自己必须坚持到天黑,才能给城中的年轻部众突围创造机会。
虽然汉军步卒的战术和装备都远远胜过乌桓人,但人数相差得实在太多,西边山口,张飞和太史慈的部队已经从原本的阵地向后退了五十多丈;南边战场的赵云也被苏仆延拼死阻挡,一时间难以突破。
“天快黑了,传令,让徐荣放弃城南,支援西边山口。”关羽心中估算着时间,从午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再有两柱香时间,天色就要黑了,到那时候战场局面就会彻底失控,“传令本部,向柳城进发,切断乌桓人退路。”
“不能再等了。”关羽喃喃自语,大步走向数里外的柳城。
帅旗一动,柳城城墙上驻守的乌桓斥候就察觉到了汉军的动静,连忙转身跑下城头,向蹋顿禀报情况。
“汉军主力向柳城开拔,我们不能再等了。”蹋顿等人早已做好准备,只是害怕暴露意图,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汉军主力步步进逼,他们也不能固守原来的战略,等到天黑再出发了。
冬季的白天总是很短,又经过一阵激烈的搏杀之后,天色越发昏暗,乌桓人的进攻势头也越发地减弱了。
游牧民族普遍缺乏维生素a,绝大多数人都患有夜盲症,严重影响到他们的视力,看不见,怎么打?
原本的汉军也深受夜盲症困扰,但是自从刘备主政辽东和幽州,大力推行渔政和狩猎行业之后,汉军士卒经常能吃到鱼肉和各类动物肝脏,夜盲症得到了很大的缓解,此时依仗视力优势,又一步步将战线推了回去。
“不要后退,继续进攻,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杀过去才是活路!”丘力居不住地驱赶着士卒,最后索性亲自上阵,但始终无法冲破汉军阵型。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位于山口后方安全地带的汉军开始埋锅做饭了,这种极具挑衅意味的举动在丘力居看来,简直就是在左右开弓打自己的脸,他厉声嚎叫,不断组织起新的攻势,但是效果甚微。
这世上没有人能在寒风中连续作战几个时辰,乌桓人从午至晚,一路拼杀,体力已经衰竭,许多士卒已经浑身颤抖,嘴唇和手脚都哆嗦个不停了。
就在丘力居组织尚有战力的士卒,希望拼死一搏的时候,汉军那边却发出了震天的战吼,第一批撤下去的士卒已经吃饱喝足,藉由滚烫的食物和温暖的篝火恢复了体力,在太史慈的率领之下重新出现在战场第一线。
汉军发动了反冲锋!
这一下无论丘力居再怎么呼喊也没用了,他麾下的乌桓人已经彻底失去斗志,几乎没怎么抵抗就被冲散,阵型一触即溃,再也无法组织起来。
与此同时,柳城北方,远离喧嚣的战场,一支由三四千名乌桓青年组成的队伍正借着越来越微弱的光线,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向北方走去。
时而有人摔倒,或是被地上的石头硌到脚掌,这些年轻人都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他们是乌桓人最后的希望,必须绕过汉军的防线,逃到北方的山林中去。
走在这支队伍最前方的是蹋顿,新的乌桓大单于,他一手拉着刚刚年满十三岁的楼班,一手紧握腰间刀柄,迈着坚定的脚步向前走着。
但是,他们没有走出多远,就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虽然天色彻底黑了,但远处的汉军营寨却是灯火通明,一处处篝火连绵不绝,甚至有不少汉军士卒跑出营寨,在外围也点起了好几排火堆,火借风势,将整个营寨周边都照亮了。
“我们乌桓人连取暖的木柴都没有,只能依靠平日里收集的牛粪,可恶的汉人却用宝贵的燃料照明,这贼老天!”蹋顿终于忍受不住巨大的心理打击,低声怒骂起来。
“大单于,我们该怎么办,绕过去吗?”一名乌桓贵族少年怯生生地问道。
蹋顿无声地叹了口气,拉着楼班转向西北方向。
这一绕,又要多走好几里路,换做平日自然是无所谓,但此时寒风扑面,别说几里路,就是多走几步都无比艰难。
西边的战场仍未停息,太史慈和张飞轮番率领养足精神的士卒冲杀,不求杀伤多少,就是不给乌桓人重组防线,喘息片刻的机会。
赵云在得到徐荣部队的支援之后,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士气,都彻底压倒了苏仆延,步步向北推进。
“大单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