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在等待他的时机,何顾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是真正意义上的打算盘。
征东大营八门大开车水马龙,无数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往平壤锦绣街,为后天开张做最后的冲刺准备。
花轻语在正门箭楼之上凭栏而立,俯瞰这熙熙攘攘的一番壮怀景象。但她脑海中回想的却是早上和姐夫何顾的那番对话。
她这一次去见何顾不是为了女儿心思,而是因为引路卫的财务说没钱了……还有几天就要发工资,可银库里已经只剩下一下勉强维持日常运营的散碎银子了。
花轻语进到何顾办公室,他正和高至文在说着什么事,也不避讳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坐旁边等一等。
花轻语听到他们谈的似乎就是银子的事情,和自己的来意正好对路,便默默的坐在一旁听着。
“白银存量已经非常危险了,下一批白银注资是和矢小爷一起六月底到,再过几天就要给本地务工人员发工资,现金流撑不住的。”高至文拿着一叠厚厚的财务报表,表情满是忧虑。
现在征东大营大概一共有一万三千名本地务工人员,每月支出薪资白银十五万(含吃住),通过烟酒副食和衣物鞋帽的消费大概能回流四万两白银左右。
也就是说,现在征东大营和高丽每个月的贸易赤字高达白银十万两。再算上源源不断的海路运输和上不封顶的物资投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何顾往高丽砸进来的现金流和物资,已经折合白银四百余万两。
这四百万有一部分消耗在了运输途中,有一部分变成了基建,有一部分作为货物囤积在征东仓库里,还有一部分则是作为薪资输出到了高丽。
严格来说这点资产对何顾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家里有的是银子。可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十几吨白银集中并一次性运输到高丽。当白银的流失速度大于注入速度,就会产生货币短缺,货币紧缩会导致信用下滑乃至破产,这就有点伤脑筋了。
何顾却不以为意:“那就给他们发元宝券。”
高至文面带难色:“镇主,元宝券还没有完全打开本地市场,强行派发只怕会引发难以预计的后果。”
何顾像只老狐狸一样笑了起来:“谁说强行派发了?本镇会让他们抢着要!看着,三日之内,白银之荒必解!”
高至文毫不怀疑,躬身道:“静待镇主神策!”
花轻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越看高至文越和戏文里那些谄媚的奸臣很像。
何顾将视线投向了她:“小语,什么事?”
花轻语站了起来,犹豫了片刻才问道:“镇主,白银一事果真三日可破?”
何顾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本镇何时让你失望过?”
花轻语脑海中顿时闪回了许多画面,不由得悻悻然嘀咕了一句:“那可多了……”
何顾假装没听清:“啊?什么?”
花轻语躬身施礼:“我说,卑职告退!”
这个死姐夫,他想要玩猫捉老鼠是吧,哼,那我陪你玩!
即使已经见证过很多次铁焰镇的奇迹,但每每看到眼前类似景象花轻语还是会有些激动。也只有亲眼看到这些,她才能感受到那个看似毫无道德底线的姐夫到底在做怎样一番雄图伟业。
忽然之间,南门方向闹起一阵喧哗,原本井井有条的车队瞬间堵死了门口。花轻语拿起望远镜仔细观瞧,很快便明白那里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董蓉问道:“卑职过去看看?”
花轻语摇了摇头,语气里有些无奈:“不用,又是拐卖良家少女被堵了门口。”
南大门,一群高丽村民将两个包裹严实体型瘦弱的少年围了一个密不透风。高丽村民中有两位长者,此时脸色铁青吹胡子瞪眼:“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全家几世门风被你这不孝女丢了个干净!”
这长者非是别人,正是朴大山同村的乡绅,全志才。眼前这两个瘦弱少年,就是他和朴勇的女儿,全南燕和朴木静。
不待他再多说一句话,另一群身穿灰色短衫的男子呼啦啦挤了过来,一把撞开了村民们的包围圈,护着全南燕和朴木静便往大门里面走。他们是引路卫治安所的治安队员,一多半都是本地的泼皮无赖,干这种事情可谓轻车熟路。
朴勇见状顿时大怒,放声吼道:“怎么?光天化日还敢强抢良家民女不成!”
此时朴大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朴勇和全志才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两位叔伯,莫声张,唯恐知道的人少吗?”
这一句话掐住了俩人的脉门,一时语结,但眼看着自己离家出走的女儿就要被人护送进大门里面,也就顾不了许多,用力挣开朴大山的拉扯,怒声道:“都是你小子做的好事,回头再和你算账,她哥哥嫂子,快给我把人抢回来!”
这帮村民基本都是全、朴两家的亲戚,还是女人居多,因为凡是勤快点的男人都被朴大山拉来给铁焰镇打工去了。
她们哪里是这帮治安队员的对手,只一个照面就被放倒一片,几个村妇只能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哪有余力去抢人,眼睁睁看着全南燕和朴木静被护送进院子里踪影不见。
全志才真急了眼,拿脑袋就往前撞:“啊呀!大明国的人难道就可以不讲王法了吗!来来来,连我这条命也拿了去吧!”
“砰!”的一声!
全志才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装上了一对软绵绵但又很有弹性的东西……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