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蔓延着几道裂痕,剑刃前端缺了几个豁口的大铁剑刚刚切下,毕方羽翅竟是骤然如漫天飞雪,又如春日柳絮般洋洋洒洒,飘飘荡荡飞舞开去。
秦远愣了愣,旋即大怒。
这特么是个什么情况?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数次累到几近虚脱,这才弄懂了阉割版九曲黄河阵的精髓的秦远,得意洋洋来取这一直摆在面前的收获,可谁成想,炖熟的鸭子放在緾花盘子里,刚刚伸下竹筷,鸭子竟然忽地生出羽毛,“咯咯哒”地叫唤几声,展翅高飞,直追天际鸿雁!
毕方羽翅的碎片极为美丽,在阳光之下的照耀下,白的如同碎雪晶粒,红的似是宝石粉尘,扬撒在空中,随风而动,形成一阵红白相间的璀璨晶雾,飘落于地面,星星点点粘在青草碧绿叶条上,又将它们点缀的如琼芝仙草。
这副景象是极其漂亮的,神兽毕方将近一只羽翼化成的红白二色晶舞漫天飞扬,若不是福分足够机缘足够,几辈子也绝难见上一次。
可是秦远却不稀罕这难得一见的狗屁美景,更不稀罕这狗屁的福分和机缘,他只要他的毕方羽翼。
有了那毕方羽翼,他可以换成如山的灵晶,他可以一夜之间积累足够,能够开宗立派,门下养出一堆高手打手,不是要去称霸抢夺,只是想要自保。
他再也不想入刚入修行界之时,被无数人当成个小孩子那样欺负。
虽然自始至终他都是胜利者,而绝大多数的失败者都是以死亡告终,可是这里面有多少运气的成分?
就如他与那黄家老三的厮杀之时,有多少次险象环生,有多少次死神的热吻贴着他的大动脉擦肩而过?
再比如说柳姓女子带人的疯狂追杀,要不是恰巧之前他误打误闯的进了那神奇阵法之中,他又怎么会坚持到最后?
还比如说,要不是这九曲黄河阵,他能像现在这样这般成为最终胜利者?
他当然知晓实力是运气的一部分,若非他修行的功法足够神异,他灵活应变的能力足够优秀,他的心性足够坚忍冷静,就算有这些客观条件存在,也早就变成黄石市外乱石堆里的一具腐臭尸体。
可是他真的不想再这险象环生下去,能够带着一帮实力彪悍的属下,将所有对头打到亲娘都不认识,他凭什么非要死里求生,非要玩心跳刺激?他又没有那变态的受虐心结!
而最重要的,隐藏在他心底深处从未告知过别人的更深层一次原因,他想带着那诸多彪悍手下,带着已经闯下的诺大威名,挺拔潇洒地站在那个怪老头面前,站在离去那夜不停流泪还要强作欢颜的父亲母亲身前……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海洋之广阔来自涓涓细流,秦远若是想再不用被人像一条野狗般敲打,再不用像一条野狗般的去拼命,那就必须先实现第一步,迈上第一个台阶,而在他看来,这第一个台阶便是大妖毕方的羽翅。
跟那随时都会被赐予,有随时都会被剥夺的供奉位子相比,跟他那从未想过却不经意间搏得的好名声相比,毕方羽翅意味着很多很多,最终可以化作两个字,那便是“实力”。
哪怕他将那九曲黄河阵研究通透,取回那枚冰凉的黑色珠子,便可以布阵杀敌,可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在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还真难以将其全部威能发挥出来。
虽然相比起这毕方羽翅他更看重那九曲黄河阵,可这并不是非此即彼之事,如果全部能拿到手当然是最好不过!
然而,眼看到嘴的老参炖熟的大补鸭肉,就这么忽然长了毛,飞走了!
“你大爷哦!”
秦远愤怒的咆哮声在这片小天地中突然炸响,直冲云霄,九天之上那散布于黑天鹅绒面夜幕上的无数繁星,也似是因此而眨动眼睛,好像是叹息,又像是讥笑。
轻易承认失败从来都不是秦远的风格,他看着那飘飘扬扬而去的红白色晶尘,眼神眯起,手结四方印,厉风骤起。
四方印是当年辛午坐于山崖之上,观红日东出,云海翻涌的壮阔景象,心中有感,顿悟创出。
厉害到极处之时四面八方狂风如刀,结成罗网,无一丝空间缝隙,神魔身处其中也难逃遁,只有饮恨一条路可走。
秦远结出的这个手印自是不能与辛午相提并论,而且他结出四方印也并不是为了杀敌,他的目的是要将那扬撒而去的红白晶尘束缚回来。
数以千万亿记的晶尘很快被这无处不在,无处不及的狂风席卷而来,聚集于秦远身前,压缩成原先一半大小,身前散落的那些,静静伫立在秦远身前,如一座高大沙丘般俯视。
只不过沙漠中的沙丘是土黄色的粗陋砂砾,秦远身前的沙丘是红白色的宝石般的细小晶体。
“呵呵。”
秦远笑了一声,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但心中却是惴惴不安,他伸出手去,小心从那圆球上取下一小撮红白双色的晶尘,怔怔看了两眼,放进嘴中。
片刻之后,秦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果真如他所料,粉尘之中再无半点能量,除了坚硬如金刚石一般,咯的牙齿生疼,跟玻璃粉没有其他区别,除了美丽好看些之外,再无其他区别。
难怪这些坚硬的粉尘可以被压缩,原来其中最珍贵之物早就消失了。
即便是他不轻易认输,那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因为心中的不甘,便让这散去能量的毕方羽翅重新恢复原样吧?
紧接着下一个问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