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娘拿出做好的布鞋,放在桌子上,道:“这是我做的两双布鞋,一并带上吧。”
春生娘立即从里间出来,高兴地拿着鞋翻来覆去地看,道:“弟妹的手艺真是好,这针脚好密实,跟一朵花儿似的。还有没有做衣裳啊。他的衣裳本来就少,又都旧了,穿在上官面前没面子。”
春花娘翻了一个白眼,“入了军营都穿统一的军服,哪里还会穿民间的衣服?就是鞋子穿不穿得着都还是个问题呢。”
春生娘又进入里间,好半晌才传来她的声音,“以后回来穿也是一样嘛。多做些放着,就算生了霉我还可以拿出去晒晒。衣裳在身,感激你心,时时刻刻都念着叔娘你的好儿。”
春花娘干脆不答,坐了一会儿,道:“春生什么时候回来?我还以为他下午要收拾东西不干活呢。”
春生娘走出来,道:“我让他早点回来。晚上还要到公公家吃饭给他送行呢。”
“叫他中午来我家吃饭,他又不愿意。说什么在自家做活,却到三叔家吃饭,没有这个道理。这孩子,真是实诚,都是一家人,说得这么见外。”
春生娘心里埋怨儿子,嘴上说得却好听,“就是,他这孩子一直都这样。其实我们家你们家有啥区别,就是养他一年到头地吃都没什么,非要搞得泾渭分明。又是公公家又是伯叔家,早知道该让他昨天回来,时间这样紧,吃饭都排队。”
春花娘自然不接这话,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道:“我先家去办猪草,晚上叫春生过来玩。花儿,你妹妹们呢?”
春花侧头指着门外,“那儿。”
春生娘朝外一看。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嚷道:“二妹崽,那樱桃还没熟,吃不得!谁叫你去摘的?”
春月手里握着两把樱桃走过来。只见她满嘴的樱红,笑道:“吃得,吃得,就是有点酸。二伯娘,你要不要吃点儿?”
春雪跟着春月后面。手上嘴上衣上全是樱桃糊糊,歪着小嘴笑mī_mī地冲娘怀里跑,直嚷嚷好酸。
春生娘看得心惊肉跳,这得偷了多少樱桃果子呀,她磨牙道:“哪个喊你们去摘的?我家这些樱桃是留着卖钱的,卖得好要五六七八文钱一斤呀。拢共才两棵树,结不了一二十斤果子,糟蹋了,我上哪儿卖钱去!”
这是春花娘在场,才忍住没说好吃鬼贪吃嘴的难听话。
春花娘是谁。天下第一护犊子的娘,她爱怜地抚摩着春雪,抬头道:“樱桃也没什么,不过是早熟果子稀奇,昨天我们买了三四斤,吃得牙酸,还送人呢。月儿,昨天你不是说牙酸吗,怎么又吃上了?”
春月娇憨地道:“我看那果子颜色好品相好,才摘的。不然才不稀罕它,牙酸酸的,吃了晚上还吃不下饭。”
春生娘气了个倒仰,瞪眼道:“好丫头。好吃不好吃,那都是要卖钱的!你白吃我樱桃,还说话气我!不经主人允许摘人果子,那就是小偷,你知不知道?”
春花娘刚想说不白吃你的,我拿钱买。春月就接口道,“二伯娘,我没吃你的樱桃呀,这是米婶娘送我的,我开先还不想要呢。二伯娘,你不能乱说我呀,谁是小偷呀。呜呜。”
她的眼里闪过狡黠,脸上却是一副无辜受冤枉的表情。
春生娘哪里肯信,站起来就往自家樱桃树那里去查看,迎面就遇上刘小美的八儿媳妇叶儿娘。
春生娘看了叶儿娘娇小的腰肢,嘴上撇了撇,招呼道:“叶儿娘。”
叶儿娘个子娇小,人很爽快,笑起来脸上有一个酒窝,十分秀丽。她笑道:“二嫂子,忙啊。”
春生娘看叶儿娘背上有一篓樱桃,略惊讶地道:“噫?你把樱桃都摘啦?这摘早了,吃起来酸死个人,别卖不出去。”
做生意最忌讳卖不好卖不掉的话,叶儿笑容淡淡,道:“不早,昨天赶场,看到街上好多卖樱桃的人了。我要是再不摘,就卖不出个好价钱了。你知道,这东西就卖个时令钱。我看你家樱桃也可以摘了。”
春生正满心的不痛快,道:“我看不摘也得摘了,家贼难防……”
叶儿娘一眼看见春花母女,忙笑道:“三嫂,快来吃樱桃!红艳艳,抿抿甜的,包你爱吃。月儿雪儿,樱桃好吃吧。”
春月瞄了春生娘一眼,嘴巴甜甜地道:“八婶娘,好吃呢。自家摘的樱桃就是好吃。不过吃多了还是酸牙。呵呵。街上人好稀罕它呢,婶婶,你明天要上街卖吗?”
“不呢,街上卖的人太多,我怕挑去不好卖。乡下人也有爱吃樱桃的,待会我和你果儿哥去大路上叫卖,看卖不卖得出去。”
春花娘笑道:“肯定卖得出去!樱桃树不好种,很少有人家种得活,樱桃不就稀奇了?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贪新鲜,最爱这个果子了。我看你走不到半里路,就卖光了。”
“借你吉言!三嫂,你们再捧点樱桃去尝尝吧。好的要卖钱,就给些个头小的与你。”叶儿娘笑呵呵殷勤地捧樱桃给春花娘。
“谢谢,谢谢,不用啦,你拿去卖钱!个头小也能换成钱,不要糟蹋啦。我们昨天在街上卖了吃了的,倒吃不大惯,酸得很。”
叶儿娘也不在意,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吃着甜有人吃着酸。那好,三嫂,我先失陪去卖樱桃啦。”
春生娘去自已果园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发现除了鸟儿啄去的残果确没有人摘过的痕迹,不由有些讪讪然。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