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是位倔强的少女,她宁可接受日复一日的毒打也不肯装出好好学习的样子——她是学不会,但装出态度端正的样子至少能少挨一半打,但她就是不装。
她想玩,于是就想尽一切办法去玩。
她想吃,于是就绞尽脑汁去吃去喝。
她会犯错,犯了错就下跪道歉,挺着脑壳挨打。她也讲道理,虽然道理都很奇葩,但仍然是在讲道理。
她的三观很朴素,简单到令人发指,但她却是个有担当的女子。她从不逃避什么,永远正面迎接挑战,输了也会傻呵呵的笑——若是放在古代战场,她大概会身上插满了箭矢,刀断甲残,污血满身,然后看着四周的敌军摸摸后脑勺,依旧露出满是孩子气的纯净笑容,乐呵呵地说一声:“输了啊!”
然后再为了她心中的信念,映着夕阳最后挥一次刀——那刀光一定无比灿烂。
她不考虑输赢,不考虑未来,不考虑影响,她活的zì yóu随性,只是单纯的活着,去做她想做的事。
她现在想带铃木乃希去甲子园玩玩,在被击败之前,她都会努力战斗到最后一刻,不辜负她的义气,而就算被击败了,她也会低头向对手诚心诚意说一声“你很厉害,我不如你”,然后去找铃木乃希领罪,为自己没有履行承诺付出代价,任打任骂。
但她接受不了对方逃避战斗,无论什么理由,那在她看来都是懦夫的行为——那是可耻的,是卑鄙的,是让人无法容忍的。
她对着上千人开始喊叫,大声指责着他们,威胁着他们,挑衅着他们,她理直气壮地询问:“为什么不敢和我打?是为了什么?你们全是胆小鬼吗?”
神圣光的牛棚、应援席在失声了十余秒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应援席上猛然爆怒起来,无数责骂和怒吼开始冲着雪里反击,而雪里穿着暗红色的捕手护具,就那么坚定的仰着小脸,迎着无数怒骂站在三垒前面,毫不动摇,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清澈的大眼睛中明确传达着一个含意:全是懦弱之徒,这一千多个人中,没有男人。
北原秀次迎着一片怒骂走到了雪里身边,扫了一眼看台上摇晃的铁丝网,冷冷看了片刻那些愤怒到通红的脸,然后轻轻拍了拍雪里的肩头:“冷静一点,雪里。”
雪里转过了头,看了看他,脸上愤怒的表情渐渐变成了委屈,小鹿一样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难过道:“秀次,我好生气……”
她语言表达能力欠妥,委屈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知道这些人瞧不起她,但这些人连迎接挑战也不敢吗?那凭什么瞧不起她呢?
北原秀次轻轻揽住了她的肩,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不用伤心,也不要生气,和这些人生气不值得。”
棒球是以男性为主流的运动,这不假,但如果这些人真想悍卫这项运动的“神圣性”和“纯洁性”,大可赛场上见功夫,直接把雪里打爆了,那输了就是输了,他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说不出什么,更不会因此产生敌意,导致表情难看,心中怒意勃发——这些人凭实力证明了雪里不适合这项运动,然后把雪里驱逐出正式比赛赛场,让她继续去当业余爱好者,这没什么可指责的。
但雪里按规定合法报名了,踏上了赛场后那就是对手,应该给以最起码的尊重,却仅因为雪里是女生就不肯比赛…
赛场上尊重的应该是实力,而不应该是性别!
在赛场上,堂堂正正赢了,那才有道理,不敢打却只拿规矩、传统套人算什么狗东西?
他不是情绪外露型的男人,就算生气也不喜欢和人当面争吵,只是轻拥着委屈的雪里往自家牛棚走去,而身后的怒骂声依旧不肯停止,雪里做为触犯了“规矩”和“传统”的女生,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扬言要打爆老牌名门,神圣光的支持者是真的愤怒了。
骂声一时不停,还夹有大量的嘲笑,北原秀次回首再看了一眼,眼神更加冰冷起来,凡是和他视线相交的人顿时骂声都卡了壳——北原秀次想好了,要是今天这场比赛正常进行也就罢了,要是不能正常进行,回头他就纠集人手,带好福泽众,直接堵了神圣光男子高校的门挑战,凡是他会的东西,比如棒球、剑道、空手格斗、厨艺……有一样算一样,他就把这些相关社团全都捶一遍,再把这些社团的牌子当场砸了碎了,走时还要冲神圣光的校牌吐口痰,搞不好还要再指挥百次郎和八狸撒泡尿。
不是他心胸狭窄,他、冬美和雪里现在是三位一体的关系,他不会允许雪里白白受到侮辱,这比当面侮辱他还要严重——这种事没法讲理了,他现在心中火气越来越大。
赛场一垒zì yóu席那儿,冬美也在暴怒中,也就是有防护铁丝网拦着,不然她八成已经冲过来指着神圣光应援席破口大骂了,但就算如此,她看到无数人在骂雪里,在嘲笑雪里,雪里却只能一个人在那里倔强,也是心疼到快原地bào zhà,大叫根本停不下来,夏织夏纱则在她后面摇旗呐喊,春菜也不再劝了——她们在外面还是一致对外的,雪里挨骂就是骂她们全体,甚至她们比北原秀次还生气,她们就根本没一个讲理的,全是护短小能手。
阳子也很关切,只是她性格不是那种生气就会大叫的类型,只是趴在铁丝网上看着北原秀次,小脸上满是担心。
赛场一角,铃木花子、铃木乃希和神圣光的教练在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