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文王见怎样个光景,忙问:“上大天!此是一个围场,为何设於此山?”宜生马上欠身答曰:“今日千岁游春行乐,共幸春gu。南将军已设此围场,俟主公打猎行幸;以畅心情,亦不枉行猎一番,君臣共乐。”文王听说正色曰:“大夫之言差矣!昔伏羲黄帝不用茹毛,而称至圣,当时有相名曰:风后,进茹毛与伏羲,伏羲曰:‘此鲜食,皆百兽之肉,吾人而食其内,渴而饮其血,以之为滋养之道。不知吾欲其生,忍彼死,此心何忍。朕今不食qín_shòu之肉。宁食百草之粟,各全生命,以养天和,无伤无害。岂不为美?’伏羲居洪荒之世,无百谷之美,倘不茹毛鲜食!况如今五谷可以养生,肥甘足以悦口,捌与卿踏舂行乐,以赏此韶华风景。今欲骋孤等之乐,追麋逐鹿,较强比盛;骋英雄於猎较之问,qín_shòu何辜,而遭此杀戮之惨?且当此之时,阳春乍启;正万物生育之候,而行此肃杀之政,此仁人所痛心者也。古人当生不翦,体天地好主之仁,孤与卿等何蹈此不仁之事哉?命南宫将围场去了!”众将传旨,文王曰:“孤与众卿在马上欢饮行乐。”观望来往士女纷纭;踏青紫陌,斗草芳丛,或携酒而来溪边,或讴歌而行绿野。君臣马上忻然而叹曰:“正是君正臣贤,士民怡乐。”宜生马上欠身答曰:“主公西岐之地,胜似尧天。”君臣正迤逦行来,只见那边一夥人作歌曰:
“忆昔成汤扫桀时,十一征兮自葛始;堂堂正大应天人,义一举民安止。今经六百有馀年,祝网恩波将歇息;悬肉为杯酒为池,鹿台积血高千尺。内荒於色外荒禽,可叹四海沸呻吟;我曹本是海客,洗耳不听亡国音。曰逐洪涛歌浩浩,夜视星斗垂孤钓;孤钓不知天地宽,白头俯仰天地老。”
文王听渔人歌罢,对散宜生曰:“此歌韵度清奇,其中必定有大贤隐於此地。”文王命辛甲:“与孤把作歌贤人请来相见。”辛甲领旨,将坐下马一拍,向前厉声言曰:“内中有贤人,请出来见吾千岁爷。”那些渔人齐齐跪下答曰:“吾等都是闲人?”辛甲曰:“你们为何都是闲人?”渔人曰:“我等早晨出户捕鱼,这时节回来无事,故此我等俱是闲人。”不一时文王马到,辛甲向前启曰:“此乃俱是渔人,非贤人也。”文王曰:“孤听作歌韵度清奇,内中定有大贤。”渔人曰:“此歌非小人所作,离此3十五里,有一溪,溪中有一老人,时常作此歌。我们耳边听的熟了,故此信口唱出,此歌实非小民所作。”文王曰:“诸位请回。”众渔人叩头去了。文王马上想歌中之味,好个:“洗耳不听亡国音。”旁有大夫散宜生欠身言曰:“‘洗耳不闻亡国音’”者何也?”昌曰:“大夫不知麽?”宜生曰:“臣愚不知深意。”昌曰:“此一句乃尧王访舜天子故事:昔尧有德,乃生不肖之男,後尧王恐失民望,私行访察,欲要让位。一日行至山僻幽静之乡,见一人倚溪临水,将一小瓢儿在水中转;尧王问曰:“公为何将此瓢在水中转。”其人笑曰:“吾看破世情,了却名利,去了家私,弃了妻子;离爱yu是非之门,抛红尘之径。僻处深林,盐蔬食;怡乐林泉,以终天年,平生之愿足矣。”尧王听罢大喜:“此人眼空一世,亡富贵之荣,远是非之境,真乃人杰也!将此帝位正该让他。”王曰:“贤者!吾非他人,朕乃帝尧。今见大贤有德,欲将天子之位让尔可否?”其人听罢,将小瓢拿起,一脚踏的粉碎,两只手掩住耳朵飞跑,跑至河边洗耳。正洗之间,又有一人牵一只年来吃水,其人曰:“那君子!牛来吃水了。”那人只管洗耳,其人又曰:“此耳有多少污秽,只管洗?”那人洗完,方开口答曰:“方才帝尧让位与我,把我双耳都污了;故此洗了一会,有误此牛吃水。”其人听了,把牛牵至上流而饮,那人曰:“为甚事便走?”其人曰:“水被你洗污了,如何又污我牛口。”当时高洁之士如此。此一句乃洗耳不闻亡国音。”众官在马上俱听文王谈讲先朝兴废,後国遗踪;君臣马上传杯共享,与民同乐。见了些桃红李自,鸭绿鹅长;莺声嘹呖,紫燕呢喃。风吹不管游人醉,独有3春景色新。君臣正行,见一起樵夫作歌而来:
“凤非乏兮麟非无,但嗟世治有隆污;龙兴云出虎生风,世人漫惜寻贤路。君不见耕莘野夫,心乐尧舜与黎锄;不遇成汤3使聘,怀抱经纶学左徒。又不见夫傅子,萧萧笠甘寒楚;当年不见高宗梦,霖雨终身藏版土。古来贤达辱而荣,岂特吾人终水浒?且横牧笛歌清昼,漫叱黎牛耕白云。王侯富贵斜晖下,仰天一笑俟明君。”
文王同文武马上听得歌声甚是奇异;内中必有大贤,命辛甲请贤者相见。辛甲领命,拍马前来;见一夥樵人言曰:“你们内中可有贤者?请出来与吾大王相见。”放下担儿,俱言内无贤者;不一时文王马至。辛甲回覆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