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官署到民房的这片空地上,挤满了官兵,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有名明兵看见个蒙面人落在自己身边,突然怪叫声,拦腰抓住了他,大叫道:“快来抓他啊!”
话音未落,“咔嚓”声,他的身子就被这名黑衣蒙面手中的鬼头刀砍成了两截,血流满地。
与此同时,“扑”地声脆响,有只红缨枪从他后背扎入,前胸扎出,扎了个透心凉。他低头看了看胸前冒出的滴着血的血红枪头,两眼顿时红了起来,仰面朝天“噢”地声怪吼,好似打了个雷。他身边的几名明兵“扑通扑通”坐在了地上。
他把面罩甩了下来,须发乍起,满脸络腮胡子,脸上的肌肉团起,冬瓜脸,卧蚕眉,环眼,四十余岁。他像受伤的狮子,低吼了声,身子向后转动,抡起鬼头刀向后劈,“咔嚓”声,将这支红缨枪劈成了两截。
“滋——”持这支红缨枪的明兵裤子湿了脸盆大小的块,滴答滴答往下掉水,发出股臊臭味。他眼睛忽地黑了下来,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黑脸大汉把胸前凸出的枪头抓住,“刷”地往外拉,将它从身体里扯了出来,整个枪头血淋淋的。他左手抓着那半只红缨枪,右手握着鬼头刀,咧开嘴,“嘿嘿嘿”直笑。
“我地妈呀!”他身旁的明兵连退了七八步,在他周围出现了个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圆圈形空地,众明兵“嗡嗡嗡”如秋末之冷蜂,瑟瑟发抖。
“刷!刷!”黑脸大汉身边落下两名黑衣蒙面人,一人手持双枪,另一人则使个流星锤。使双枪的蒙面人拍了下黑脸大汉的肩膀道:“老三,你怎么了?”他语调有些哽咽,眼睛闪出晶莹的泪花。
黑脸大汉扭头看看他们二人,喘息道:“四弟、五弟,你们快走,别管我!”说完,“呀!”地声怪叫,高举鬼头刀,向前迈出两步,“扑通”声栽倒在地,断了气。
使双枪的蒙面人“呀!”地声怪叫:“和他们拼了!”他舞起双枪,像团雪花般滚向明兵队伍。只听“乒乒乓乓”阵响,几把钢刀飞向了天空,“哎呀!哎呀!”几声惨叫,有三四名明兵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另名使流星锤的,他将拳头大小的流星锤舞得风车似的旋转。流星锤熟铜打制,锤体浑圆,上面凸出几十根指头长的尖刺,被流星锤打上,非死即伤。
正在这时,站在民房顶上的“圣教主”发出声呼哨,直刺耳膜,声音就像在半空划个圆弧。
另八个人咬牙切齿砍杀明兵,听到声音,呆了呆,朝“圣教主”方向望了望,又看看明兵,大吼声,扑入阵中。紧接着,“圣教主”又发出两声一模一样的呼哨,而后又传来“滋——”地声尖锐的爆破声。
这八个人愣了愣,咬了咬牙,纵身飞起,向“圣教主”这边飞来。他们每飞几丈远,就落下地,一落地,明兵就围上来挥刀乱砍,虎虎生风。
“圣教主”眉头皱起,足尖点了下屋脊,踮起块书本大小的红瓦,“嗖——”地打向围困众刺客的明兵。
瓦片在飞行中已碎裂成五六块,流星般打到明兵的脑袋,“啪啪啪”几声,挨中的脑袋就开了花,瓦片也被撞得粉碎。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接踵而至,“哗啦”下倒了片明兵,场地空出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
众刺客只觉身子轻了下,每步就多飞出了近半的距离,而且落地时也无明兵围上。他们不由朝“圣教主”方向看了眼,眼含热泪。
几名骑马的军官大刀往“圣教主”方向一指,叫声:“放箭!”
“嗖嗖嗖”箭如飞蝗地射向她,她伏下身,狸猫似的在屋脊上打个滚,闪到屋脊的另侧。“噼里啪啦”箭雨点般打在屋脊上,火星直冒,屋瓦直跳,屋顶上横七竖八铺了层箭杆。
众刺客纷纷跃上了距她几个房间远的另侧屋顶,在他们身后,雨点般坠着排排飞箭。他们刚上屋顶,立即来了招“懒驴打滚”,在屋顶上滚瓜似的向前飞滚,并且舞动兵器在周身形成道光罩。
十支箭有大半从他们身体上空飞过,剩下的不是砸在屋顶上,就是撞在兵刃上,撞出串火花。
箭雨才过,他们身子立起,“嗖嗖”几下又跃出十丈开外。他们在屋顶上弹丸似的跳跃,从一间屋顶飞向另一间屋顶,如流星赶月,几丈宽的街面一跃而过,不落地一下。
街上人声鼎沸,一队一队的明兵跑来跑去,他们高举着火把,把大街照得如同白昼,嘴里不停地叫道:“抓刺客啊!抓刺客啊!”“刺客在屋顶!”
从高空往下看,众多明兵像条蜿蜒的长蛇,明晃晃地在大街上游动。而大街小巷,无论民房、官居,均灯火通明。
以“圣教主”带队的九条黑影,始终在灯光映照下晃动,他们跑到哪儿,人们就追到哪儿。
街上民房一排挨着一排,高矮大小各不相同,有的是高达三层的阁楼,连成排,数十步长,有的只是一层的平房,更有的只有半层楼高,人一探头就可看到对面,翻身就可爬到上面。街道两边,栽种着梧桐、柳树、榆树、枫树等等,有的碗口粗细,有的水桶粗,还有的仅有胳膊粗细,郁郁葱葱,与房屋交相掩映。
九条黑影时而隐身树丛,时而狸猫似的上下跳跃,忽地跃上三层阁楼,忽地在平房上走,踩得瓦片“咯吱咯吱”直响。
有个住二层楼的市民窥见数条黑影由远及近奔向自己的屋子,又看看屋子周围跑来跑去的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