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仔细盘算,却着实也算不出什么。这么快就束手无策,真不是我想要的。
身边有人轻呼了一声“夫人”倒是吓了我一跳。
转头,不知何时,房檐上那人已经飘足落在了我身边。衣袂荡漾时,脚步稳如泰山一般。
我不自在地让开了一点地方。
可是,他却一意还要追问棋谱。
我只得打发杏月将李晖琢的棋谱供了上去。
还发誓,这个人是不能再见了,要是再见的话,不知道还要卖出李晖琢的什么出去。等到有一天,他察觉我慢慢将他全家都卖了,那还得了。
这个时候,本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道,哥哥的事情还没有得出什么眉目,这个棋谱还是出事。李晖琢前来要债。说是要我陪他,那样的古棋谱他早看过有八百遍了,我不信他记不下来。这会儿理直气壮地朝我要,就跟我夺了他的心肝宝贝似的。本来,我又不是没有长嘴,当然,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围。但是,现在当先亏理在先,所以,就没了话说。
后来,我又想,我现在是一文不名,当然赔不起他。
但,还得像是那么回事地问他,“那东西你估得出多少钱。”如此也就是个礼貌,表示他那个东西很值钱,我也知道。其实,我哪里会出钱,又哪里出得起钱。恐怕就是将我卖了,也是赔不起的。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情。
可是,这人却偏偏正经起来,做势估价。他倒是将我说的话当了真。
真是气得我头疼。
小人。
他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我只当是三两银子。要不然我还有几样首饰,全都补贴给他。这个价钱算得还有些谱。
谁知,他红口白牙说出来的却是三万两。
神啊,早知道,这玩意儿他肯出三万两买,我就一早绑架了它,这会儿上早就出了帝都。扬长而去。这会儿过的肯定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哪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地在他们中间周旋。
我一气,就指着他的鼻子数落他,“你这是含血喷人。那几页破纸,风化得筋骨疏松,你还想要三万两银子,世上没有人肯买,你说的这个数不算。”
他一副赖皮样子重新折步回到我面前,“夫人,我这是让你赔偿一件心爱之物,不是要将这东西卖给你,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这件事上容不得讨价还价,你照价来偿就是,如果没有钱,就怎么样呢,哦,这个我还要再想想,如何才不会太亏本。话说我已经亏大发了。”
他那样子,倒是一心想要见到黄白之物的样子。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我。哪里真有那一点半点的惋惜神色。
我也是懵了,因为这样无聊的事情同他纠缠,“你堂堂一个将军,就一本破页子,你就要我这么多钱,你说的那个数简直骇人听闻。”
他不在意地撇撇嘴,“那只能说你少见多怪。我这样的人物,浑身上下哪一样东西不金贵。”
看着这么认真的他,我猛然就有了一点点的心得,低下头略略想了想,就极认真地对他说,“这个锱铢必较的样子,才真的像个将军。”这一句话,真的是我的心声的说,说得我自己都叹气了,“你还准备将我卖了吧,不过可能要挑一个时机,哼,卖得上大价钱才好呢。”他不是从来都不肯做赔本的买卖吗?
我懒得跟他说。
他已经转得正经,“他要那东西做什么?全都解开来只为了讨好你。”
李晖琢说话的时候,我有一些走神,我琢磨着,要不要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他。可是为什么要呢,又为什么不要呢?
现实就是如此奇怪,两样的选择,我全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