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许是我唯一的生机。
恍然间这个刀疤脸又凑了过来,我手上一抖,手中的水囊脱落,落到一半,竟然被他接住。这么短近的一个距离里,他竟然接得住,重新递过来。脸上无有一点情绪的变化。仿佛我就应该这么闹,而他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但是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忽尔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面熟。不过,刚刚凝聚的记忆又如打破鸡蛋,蛋与清那么嗖的一下子就被打混了,再也分清什么独树一帜的东西。我哆哆嗦嗦接过水囊,看着那个不怎么顺眼的水囊,抬眼时竟撞上他笑如春风的模样。我有着恍惚觉得他是有什么别样的所图,难道于成竟是一个如此重要的人。
我将脸皱成一团,在舌尖触到那甘冽的流水时,有些贪婪地喝了起来,终于将自己喝足了个水饱,手上一捏那水囊发现早下去了半囊,可见我真是渴极了。合了盖子,眼巴巴瞧着面前这人,他的目光从水囊移到我脸上来,又顿了一下,才说,“这样的脾气还不曾改。”
我杵在那像是宫殿前的仪表,倒是端庄,只是“还不曾改”这话不知他是从何说起。
我转念时想到,他这话一定是说的于成,与我分外的无关,便无心再去计较。不妨,这个绑了我的人还真是一个大善人,给了我水喝之后,还情感充沛地提防着我会饿,又拿出了一个形状很古怪的馍馍,我皱着眉头觑了一眼他手中的馍馍且不说,他这手干不干净,就单说这一颗处表看起来皱皱巴巴,皲裂得非常严重的家。可以想见的必是极度的费牙。我真是不大有信心咬得动。
但这人对我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我被他这么半近不近的瞅得发毛,狠着心肠咬了一口那馍馍。入口的一大块,极是松软,比于成给我的牛肉干好吃多了,看来馍馍也是不可貌相的。我欢快地吃了起来。不意,抬起头时发现他仍在看我,我被他看得太多眼了,但是还差这一眼。因为他的目光聚集起了大量类似于哀伤的东西,尽管他似乎是在卖力压抑。可那种聚集的光束依然夸张。
所以,我不自觉地加快了吃馍馍的速度,而且那速度真的是太速度了,三口两口将那大块馍馍消灭后,抹了抹嘴。努力咽下那些东西,才突然它们太干了,我很不幸被噎住了。而眼下。我没有别的人可以求助,我向他打着手势想要要水喝,他却猛然一下子退了出去,脸上的古怪神色竟像是怕被问到什么似的躲避。
“吃饱喝足后,你老实一会儿吧。”他丢下这一句话就想走开。
“我……我……”我要被噎死了。他却真的是说走就走,他只剩下了一点点的背影,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向他的背影伸出手,想要徒劳地抓住他,但一切只是太徒劳。
我以为接下就是我做为一个不明不白的公主的最终结局。那个人又转了过来。昏黄的火把之下是他颇为焦急的一个表情,他一下子扑了过来。我的脑子在这种时候还是转得极为灵活,也许他出去冷静了一会儿才知道我刚刚的样子不是为了问他什么,而是想问他要水喝。
不过他还是没有给我水喝,而是把我调了个个,在我后背上击了一下,我一点也不觉得痛。反倒是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噎住我的那些馍馍,我吃得太快了那些馍馍还成块状。然后我舒展开变得拘挛的身体,又开始贪婪地吸着空气。
我一个劲地喘气,发现他竟然也有一些微微的喘,也是,他差点害死我,不明不白地给了一个饥饿的人一个大馍馍,如果我死了,他就再也找不到于成了。其实他现在也找不到于成,于成不可能回来救我,他真是对我和于成的关系多心了。
我瞧着他,越近他的目光,就感觉他的目光很是奇怪。他虽然盯得我很厉害,但我却并不觉得害怕,似乎脑海中一直就有这种目光在其中绕来绕去,并因为熟识而从来不觉得害怕。他摸了一下额头,我怀疑那是擦汗的动作,“杨赟珂,你有没有比较让人不容易记住的见面方式。”
我大惊,如果现在在喝水我就得被呛死,如果是在吃东西就得被噎列。重蹈覆辙的路是这么的简单易行。
我瞪着他,他竟然知道那个公主的名字,当然那个公主有可能就是我本人。但是知道这个的人并不多,就包括于成。
须臾之后,我收回代表震惊的目光,变得平淡如水,他们这个样子来找公主必是要利用公主,如果发现公主已经无可利用,那就一定是要后悔不迭,我后悔时哭一场或者延续到一生里面,后悔一生什么的,但是这些刀头舔血的人就一定会再舔一次血。后果很严重。
可他却并不需要我承认。只是转过身,步伐稳健徐徐,出去了。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得零丁不见,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还是压根不敢相信,这不是一场梦,一个追杀于成的人,他竟然会认识自己。
我今天的脑子格外灵活,怀疑这是宇文承祉的借刀杀人之计。慨然了一小会儿后又觉得,自己的身份领这个借刀杀人之计,好像不是那么的恰如其分。换言之,就是我根本不配的意思,其实我也不配。难道,一切只是一个完美到如臻神话的巧合。
这些可怕的念头转到一半,刀疤脸便折了回来,他们应该就在洞外,只是他不允许一个人进来。大家应该都是被勒令在外面欢度暗夜。他的手里抱着一领熊皮。他招待我的方式极为的客套,我想这必是他要为我加的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