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几步上前推开众人,“我的儿啊,快让母亲瞧瞧……”
前一刻还仪态端庄站在桥中央的孙玉晴,此刻已经花容失色。
见到大姐如今的样子,孙玉雪登时怕极了,要知道从小到大,大姐可是连伤根指头,府上都要抖三抖的,这下子祸可闯大了。
说时迟这是快,看着对面满面忧色的上官罗漪,不过一瞬,孙玉雪的惨白俏脸已经满是幸灾乐祸……却只顾得推上官罗漪入局,竟未发现自己身边已经少了个丫头。
“母亲,都是罗漪姐姐,我刚刚跟大姐好好说着话的,若不是她也走上桥……这湖水这么凉,万一大姐有个三长两短……”说着,竟开始抽噎了。
孙玉雪很清楚大夫人对上官罗漪的心思,当下只想着将矛头转过去就好了,却没注意到上官罗漪幽深的眸子此刻正注视着她。
早朝上孙志典刚刚接完升任兵部尚书的圣旨,回到府中从内室换好青色的锦缎袍子,腰佩锦带,正欲转身吩咐什么,忽听外室有人来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后花园那边闹起来了……”
小厮慌张跑过来,由于太过焦急,竟扑通一声扣倒在门边。
“发生什么事了这样慌张?成何体统?”孙志典岁仅中年,素性严谨,在下人面前总是很威严,此刻一双细长的眉眼正瞪得老大,眉头微微皱起。
小厮抬头一见老爷面色,立时更害怕了,发抖的说不出什么,只是道“老爷,大小姐,是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孙志典面露焦急之色,竟没来得及细问什么,径直向后花园走去。
巳时的孙府后花园,**阑珊,但众人却无暇顾及美景。
孙玉晴身披着大夫人的深紫色披风,双手被大夫人紧紧握在手中,脸色依旧苍白,站在人群中,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都给我一一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玉雪,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萧氏呵着,目光狠厉的从一众人脸上划过,最后定在正满面忧色的上官罗漪身上,眼神锋利如剑。
“回母亲,刚刚我跟大姐正欲要去看罗漪姐姐,谁曾想在桥上碰到了,这桥面本就拥挤,罗漪姐姐还拉着大姐说东说西的,晃得玉雪眼晕。后来大姐不知道怎么就被推下去了呢……”这话添油加醋的,是想把上官罗漪推到风口浪尖儿去。
萧氏听得一头雾水,却抓住了重点……上官罗漪,当下只是冷着脸看向她,心中生起疑惑,按周大夫斟酌的药量,这丫头此刻本该眼部已经不适了,竟然还能这般站在这里……
上官罗漪也不慌张,只是道“夫人,您也不相信我吗?”
“罗漪啊,你玉晴妹妹从小身体就孱弱,这次恐怕也受了惊吓,虽然你刚入府,但世伯母早就把你当自家人,如果说出实情,我跟你世伯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显然已经把上官罗漪当凶手了,上官罗漪心中冷笑,依旧一副忧色,“世伯母,刚刚场面混乱,大家着实都没看清楚,罗漪只依稀记得最先是玉雪妹妹喊了一声,像是要晕倒的样子,紧接着她的丫头月如上前扶住了她……”说着,她四下里张望。
“咦?玉雪妹妹,你的丫头呢?”
“月如?她……我哪儿知道……”孙玉雪眉头一扬,显然是想把事情撇干净。
上官罗漪心中冷笑,哪有那么容易!
“呀,大家快看!……”绿萝指着桥下还微微波动的湖水惊讶道。
众人闻言,皆围了上来,只见湖面上一抹亮色,还在无力的扑腾着。吴妈妈手一摆,“看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捞上来!”
几个识水性的小厮急忙扑腾腾跳下湖去,不多会儿,丫头月如湿漉漉的被拉了上来。
“玉雪妹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就是你的丫头突然在桥上推搡众人,制造混乱,现在不是更明显,她自己都掉下水去了。不只是玉晴,刚刚我都险些掉下去。还好身旁丫头兰心一直护着……”上官罗漪声音柔美,眉头微皱着,眉心红痣一起一伏间波动荡漾,极具魅惑。
兰心一听到小姐提到自己名字了,不由心惊,她刚刚迷迷糊糊的明明什么都没做,没想到竟然这么被小姐重视。
“兰心?你刚刚站在我身边,可看得细致了?”正怔愣的兰心眼角一跳,下意识的答道,“是小姐……”
大夫人柳眉一紧,“兰心,你可说说,看到什么了?”
兰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语了,可想挽回颓势已是不能,只得深深低下头,不敢看大夫人的眼睛,“奴婢,奴婢看到月如趁乱的时候推搡到大家了。”
“想必玉晴妹妹就是那时候没注意被挤下去的,哎呀,月如这丫头真是太不小心了,虽说是忠心护主,看到玉雪妹妹要昏倒上去扶,可这……哎……”
孙玉雪一时心急,“你胡说,跟月如没有关系的!”
躺在石桥上落汤鸡一般的月如此刻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在身旁丫头的搀扶下这才缓缓起身,跪在桥上,头上的水滴由于震荡啪嗒啪嗒的落在桥面上,“奴婢……”
“我才刚刚回府,你们这是闹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桥下传来,众人闻言,皆愣住了。
孙志典在一众小厮簇拥下,大步走上石桥,面色极寒。
众人皆俯身行礼,孙志典淡淡摆手道,“罢了……”他目光流转,落在微风中瑟瑟发抖的孙玉晴身上,她脸色微白,一副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