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一路向南,有种很强烈的感觉,那里,有很重要的回忆,被她遗忘了,她想找回来,一直都很想找回来,可每一次,刚出宫没多久,就被兰裔轩逮了回去。
没人会希望,自己渀若初生的婴儿一般,没有任何的记忆,他们能够忍受,那是因为那样幼小的他们,什么都不懂。
她是澜国的王后,天下人人臣服,身边还有兰裔轩的细心呵护疼爱,他的后宫,就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他一心待她,从未想过纳妃,现在的生活,确实没什么不好,但是空白的记忆,让她心慌,她现在的记忆,都是兰裔轩告诉她的,可她总觉得,他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她觉得,自己遗忘了很多不该忘记的人和事。
兰裔轩说她是因为得了一场大病,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昏迷了十天,醒来之后就什么都忘记了,可现在想象,她醒来那会,兰裔轩对她失忆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还有雷云雷安他们,每每提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会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似的。
她的左胸受了很重的伤,身上也有箭头划伤的痕迹,还有手上的勒痕,她很聪明的没有去问兰裔轩,而是找来了雷云雷安,可他们支支吾吾的,根本就说不清楚。
两年多的时间,她的脑海总会闪过零星的片段,她努力的想要捕捉,却什么都捉不住,她只知道,自己该去南方一趟,好像那里会有她想要的答案。
有银子好办事,弦月买了匹上等的好马,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虽然她嘴馋,不过并不是个吃不得苦的人,她必须在兰裔轩找到她之前,找到那些地方,不然的话,她肯定又会被他逮回皇宫,下一次出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十月份的天空明净,兰国地处南部,与燕京楚国接壤,不想磐城,这个时候,并不是很冷,这个地方,终年多是阳光,弦月悠闲的骑在马背上,口中随意的衔着草,闭上眼睛,走的慢悠悠的。
呆在皇宫大半年了,她天天都在雪兰殿,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想练武舒展舒展筋骨,兰裔轩很快就会让雷云准备好吃的来诱惑她,虽然人没胖多少,可这连续赶了四天的路,弦月便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自然慢了下来。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这次就算兰裔轩追上她了,她也绝对不会回去的,坚决不回去。
马儿行走的很慢,虽然是白天,可林子里却十分安静,马儿行走时踢踏踢踏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闭上眼睛,享受着宫外舒适惬意的太阳,虽然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太阳也是一样的,可皇宫里的,就是让人觉得不自在,但是事实上,弦月并没有想过要离开那个地方,就算她更向往的是江湖快剑恩仇的生活,几次撺掇着兰裔轩去游荡江湖,但是她心里从来就没想过和那个被她认为是华丽牢笼的地方,割断关系,就是觉得这天下,说什么也不能放手,好像是用了她特别重要的东西换来的。
一路前行,寂静的林子里突然传来斗殴的声音,弦月的耳朵好,很快就辨别了方向,那声音,应该是拳头砸在身上才有的声响。
倏然睁开眼睛,脚踩马背,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而去,在皇宫内呆了大半年,她好久都没见过什么热闹的事了。
素白的身影轻盈,弦月翘着腿,坐在拳头大的枝干上,悠闲的晃着腿,她还以为是打架呢,原来根本就是看人挨打嘛。
树底下,七八个大汉围成一个圈子,正中的位置,被打的那人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脑袋,弦月觉得他挺能挨的,这么多人拳打脚踢,他哼都没哼一声,很硬气,看那抱头的手臂,结实的像个练家子。
弦月本来准备坐在树上,继续再看会热闹的,毕竟在皇宫,就算是这样的单方斗殴,她也很久都没看过的,可是空气中弥漫着的酒香味,实在很让她受不了,地上躺着的人是个酒鬼,她吸了吸鼻子,她的酒瘾绝对上来了,这几天一直赶路,她都没有喝酒,因为她觉得以兰裔轩对她的了解,会四处盘问酒家,特别关注买酒的女子,对了,她关注的是女子,弦月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裙,一双眼睛顿时冒光,她可以换男装啊,男装行走江湖,这样的想法,让弦月十分兴奋。
她得意笑出了声,声若银铃,渀若山涧泉水,让人心神一震,底下的人纷纷抬头,循着声源的方向望去,很快在十几米高的树上,发现那素白的身影。
虽然已经是十月中旬,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枝干上,身着素白衣裳的妙龄少女,随意的坐着,因为距离远,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觉得她随意从容,潇洒不羁。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弦月笑的越发大声,在皇宫,看在兰裔轩对她还不错的份上,身为王后的她,偶尔还是要给王上留几分薄面的,她常听雷云雷安说,那些大臣急着让兰裔轩纳妃,为澜国诞下皇子,可每次只要她跟着兰裔轩一起去上朝,那些大臣什么都不说,她想装大方没有机会,想找茬都找不到缘由啊,这样的话,憋了很久了,说出来,弦月感觉很爽。
“妖女,居然敢口出狂言,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妖女?弦月觉得,这个称呼还是不错的。
“长的那么丑,莫不是猪八戒转世。”
弦月说完,背靠着树干,笑的越发开心。
“我们可是江南七侠,还不快下来,给爷爷们赔礼道歉,把爷给高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