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根据郑玄的描述,他似乎跟牧神有一段渊源;牧神的记忆初醒的时候,郑玄还情不自禁对牧歌使用了“您”这一尊称。既然牧歌的潜意识里有牧神的记忆,那么郑玄会不会以旧主之礼事之?毕竟牧歌是郑玄的下级,牧神却是郑玄的上级,这混乱的关系实在理不清,在牧歌心里打成了结。
“你看上去饱受杂念困扰。”郑玄的目光宛如手术刀,能解剖牧歌的思想。
“牧神……江璃……黎阀和您……这些复杂的关系让我无所适从。如果牧神的记忆完全苏醒,我岂不是变chéng rén格fēn liè?”牧歌摊手问。他目前能信任的除了破军营,就只有郑玄了。
“你不会人格fēn liè。第一,牧神已经死了,他留下的仅仅是记忆。记忆是死的,只有你是活的。第二,你和牧神,同气连枝,完全可以休戚与共,而不会fēn liè人格。”郑玄给牧歌吃定心丸。
“我跟黎姿有血缘关系吗……”牧歌忐忑地问,话音未落,郑玄的食指就隔着白手套按住了牧歌的唇。
“这个问题,只有解锁牧神的记忆才能解答,你只能独自解密,所以再也不要说出口,以防qiè tīng。”郑玄斩钉截铁地逼视牧歌,“而且我必须提醒你,你的负罪感就像热气球上的负重,随着你不断上升,它必然直线下降,否则你永远走不远,牧神就是例子。”
“可江xiao jie不是青云直上了吗?已经有人呼吁江xiao jie竞选大总统了。”牧歌疑惑。
“你觉得她有良心吗?”郑玄反问。
“那您为什么叮嘱我保护她?”牧歌反问。
“你日后会懂。”郑玄霸道地结束争论,“当务之急是抢在其他军团和张灵羽之前杀到黎明星,调查次元宝藏的下一步线索。其余的矛盾,就让时间来解决吧。”
“可是……”牧歌意犹未尽。
“没有可是!我会害你吗?”郑玄斩钉截铁。
“好吧。”牧歌敬礼,然后退下了。
牧歌绷着脸,与讶异的秘书们擦肩而过,飞快穿过铺红毯的走廊,走进机要秘书处的mì shū cháng办公室,将自己摔进绵软的高级沙发里,陷在真皮的拥抱中闭目思考。此时,他想一个人理清思路,不想接受任何人的询问,除了赵蕾。
赵蕾不在,mì shū cháng办公室非常安静,氤氲着玫瑰炉的芬芳。机要室的陈xiao jie探头看了一眼,不敢打扰,悄悄替牧歌合上了舱门。
牧歌五味杂陈,整理思绪。他的潜意识里有牧神的记忆。因为牧神对江璃有深重的执念,所以牧神的记忆会被江璃激活。由此推出,牧神很可能跟江璃存在不正常关系;而自己的五官跟牧神雷同,所以江璃对牧歌也产生了深重怨念;而根据黎昏那些怒不可遏的气话可以看出,江璃还没结婚就抛弃了黎昏;由于江璃为平叛战争作出突出贡献,她一路青云直上,成为婚姻中的强势一方,所以黎昏可能真的憋屈到连跟老婆shàng chuáng的权利都没有——那么黎姿到底是谁的女儿?如果这些推断成立,那自己该怎么称呼黎姿?是否还要分情况讨论,如果自己是牧神的私生子,是一种称呼;如果自己是牧神私自复制的基因原体,那么又是另一种称呼……
一些旖旎的画面席卷牧歌的脑海。他用力甩头。这种既内疚又兴奋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也许牧神在亡国之际做出艰难决定时,根本没有考虑过牧歌的感受……
“牧歌?你怎么累成这样了?看你憔悴的……”mì shū cháng赵蕾推门而入,看见牧歌仰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顿时心疼地娇嗔,走过来弯腰斟茶。
但是牧歌的推理已经到了关键步骤,所以还在沉思:最大的可能是,牧歌跟牧神完全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因为平叛战争结束后,牧神的遗传因子全部被战神殿消灭干净了,牧神三代以内直系亲属全部遇难,整个牧阀遭遇清洗,正式灭门,这场遗臭万年的大tú shā由战神殿亲自操刀,虽然以àn shā的形式运作,却被后世媒体概括为“名为àn shā的处决”,意在警告天下寒门,叛军终将迎来清算。如果牧歌的遗传密码跟牧神有关,绝对会被检测出来,他恐怕早就跟那些神族幼童一起遇难了。
由此可知,自己绝对跟牧神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牧歌可以把这些杂念置之度外了。
想到这里,牧歌长吁一口气。这时候赵蕾又拍了下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紧张?”
牧歌回过神,看见一枚精致的白瓷小茶杯递到面前,剔透的红茶氤氲着喷香的热气。他连忙接过,笑道:“在思考个人问题。”他对牧神的秘密守口如瓶。
赵蕾将红茶递给他,就回玻璃桌子后面坐下,叠起měi tuǐ处理公务:“在想黎姿的事啊。原该劝和不劝离,不过姐姐跟你讲心里话。这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你若负担不起,放生是一种成全。”
“我负担得起。”牧歌知道赵蕾是为他好,所以不仅不介意,反而表决心。
赵蕾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来,支在桌上盯牧歌,仿佛在鉴定珠宝:“你确定吗,是为了保住面子而这样说的吗?还是说明知道会筋疲力尽、明知道会遍体鳞伤,依然决定奋不顾身地前行呢?请你想好再说。对你来说可能只是简单的诺言,但是女孩子真的会相信的。”
牧歌想起唐伟来。唐伟承诺跟赵蕾厮守一辈子,结果十年苦修,毫无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