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党人碑’的事情么……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在我看来,当今皇上十有七八也是认识到了这件事情做的有些过分,且不说元祐党人也是为了大宋江山,本就没有必要动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单说是那份名单其实就很有问题。只不过这件事情是当今皇上首肯过的,就算是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问题,可是如果没有个合适的机会,没有一个台阶的话,皇上却也不会那么随便就将事情给拨乱反正。所以说,事情没错,但是我们做事的人,其实还是需要一些手段的。”
关于这件事情,高俅倒是已经看得明白了,别说什么赵佶的行为有问题,就算是这件事情放到高俅身上,其实也不会那么简单就了结的。
很多人都觉得认个错没有什么,哪怕是皇上,错了之后认个错也就没什么了。只是这种想法,从来都是升斗小民所想的,一国之主、万乘之君,颜面可是十分重要的,认错是没有什么,但是得分什么事情、分对什么人。至少在面对自己的臣民的时候,做错了事情,哪怕是错了,那是不能直接认错的,非得有一个特别完美的台阶给他,他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
现在的赵佶,其实就是这么个心态。赵佶自然是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多有不妥之处,不然的话,也不会将蔡京给贬谪了,虽然说对蔡京的贬谪其实是虎头蛇尾,蔡京根本就没有离开东京汴梁,只不过是谪居家中,根本就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可是赵佶能够将蔡京贬谪,其实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朕已经知道事情不对,但是朕却不能这样轻易认错。
如果是按着原先高俅的性格,在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肯定会找到一个比较稳妥的解决方式,比如说就送给赵佶一个‘台阶’,让他就坡下驴。可是三年之后的高俅,却跟三年之前的高俅有些不同了,虽然说高俅现在有办法给赵佶一个很是不错的‘台阶’,但是高俅却是不愿意再这样做的。
知道你赵佶身为皇帝,有身为皇帝的难处,但是你做的事情让我高俅不高兴了,那么这件事情咱们就得好好的掰扯掰扯了,反正最后自己是吃不了亏的,那还有什么好怕的?高俅的心里,现在就是这么个想法。
“四叔,您在想什么啊?怎么笑的有些阴险呢?”
喝酒也是不少的苏符,仗着年轻力壮却是还没有多少的醉意,看着高俅那有些异常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没你什么事儿,小孩子家的少问那么多了!没事多看看五经,别总瞅着你四叔看!”
正在想事情的高俅被苏符说了这么一句,当即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当长辈的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应该呵斥晚辈了,所以高俅便来了这么一句。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不过苏符此刻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听完了高俅的话之后,忍不住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四叔?五经?四叔也没喝酒啊!怎么的就醉了呢?”
没有理会苏符的自言自语,高俅朝着一边站立着的张千一摆手,开口吩咐道:“看来今天晚上我这位兄长是回不去了,张千你去让人准备出一间客房来,再打发个下人去到我这兄长的府上,说一声今天晚上人回不去了,先且住在我这里了!”
“是!公子!”
张千答应一声,转身下去吩咐去了。
回过头来,高俅这酒宴却是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了。陈师道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而苏符也就是刚才还算是清醒,这一会酒劲儿上来了,也是迷迷糊糊的,整个酒桌上就剩下了高俅一个人清醒,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虽然说高俅还能找赵玉儿她们过来陪自己吃饭,但是想想人家几个小女儿家还有着说不完的话,自己也是插不进嘴去,这件事情也就干脆想想也就作罢了。
有下人进来搀扶陈师道和苏符两个人回房间,高俅起身径直往书房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倒也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发生。高俅每日里就是待在府邸之中,仔细琢磨自己的事情,偶尔也会有一些人前来拜访,高俅也一一接待了。
其实很多人在高俅回来的当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只不过出于避嫌等考虑,所以除了陈师道、赵怀德还有一个略带着些投机思想的林忠前来之外,其他的人并没有登门拜访。不过后来几天很多人看着高俅这里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也就渐渐了安静了下来,陆续的登门拜访了。
拜访的人不少,但是能够进到高俅的府邸之中的,却并不是全部的人,甚至于只有一半的人能够见到高俅的面,很多的人都是被高俅拒之门外了。也不是高俅想着要‘耍大牌’还是怎么的,只不过有些前来拜访的人高俅实在是不熟悉,
尤其是这里面有一个叫王安中的翰林学士,自称是苏轼的学生,觍着个脸就来拜访高俅,这让高俅怎么见?虽然说这人确实在苏轼的门下游学过一段时间,说是学生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当初苏轼名列‘元祐党人碑’的时候,你王安中在哪里?现在看着有便宜可占你就跳出来了,当初需要你仗义执言的时候你怎么就一个屁都没放呢?对于这种人,高俅没有直接让张千带人将其乱棍打出,高俅觉得自己就已经很是给足了对方面子了。
抛开这些让人烦不胜烦的不速之客,还是有不少的熟人来到高俅这边拜访的,其中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