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衙役的回答,高俅也正好看见了对方的脸,愣了一下之后,高俅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那个……大人,我……”
李万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低下了头来。
当年高俅跟着苏轼离开杭州的时候,张千曾经跟李万仔细地商量过这件事情,中间的过程不去考虑,最后李万是没有跟着高俅一起离开杭州,而张千却是跟着高俅走了。虽然说现在的高俅明面上算是被贬谪到了杭州,可是以高俅的年龄来说,二十岁左右的知州,这也是了不得的啊!没看见余杭县的县令小苏大人都快三十了嘛!
当日在城门口的时候,李万跟张千见面的那一次,在知道了高俅回来杭州做官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随后的几天之中,张千说起这些年来的经历,更是让李万嫉妒万分,那可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啊!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到了哪一个级别,可是李万心里面也明白,绝对要比知州大了不知道多少了!
如此情况下,再次出现在高俅的面前,李万的心里面又怎么可能不五味杂陈呢?
“好了好了!这个等回头再说,现在咱们先说说杭州的治安问题,那些盗匪,这两年里安分了不少,是一直安分守己吗?不应该吧?”
对于这种事情,高俅最多也就是在书里面见过,不过就凭着猜测,高俅也知道,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然的话,真要是那么安分,那里还算是盗匪呢?
“这个……大人您明鉴,听往来的客商们说,这些盗匪平日里只对过路的商贾下手,索要的金银也不算是很多,算是很守规矩的。常说的‘十不抢’、‘七不夺’、‘五不准’什么的,他们倒是挺遵守的。”
李万所有的认知都是从哪些行路的人嘴里听说的,虽然不一定多么准确,但是基本上是不会错的,这一点李万还是有把握的。
在听完李万的这番话之后,高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所谓的‘十不抢’、‘七不夺’、‘五不准’之类的,高俅还是知道的,都是盗匪之中的规矩。
‘十不抢’,说的是喜车丧车不抢;僧侣、道人、尼姑不抢;鳏寡孤独不抢;单身的行夜人不抢;走方卖药的郎中不抢;摆渡的不抢;车店的不抢;赌博的不抢;信差不抢;挑八股绳的不抢。
‘七不夺’,说的是娶姑娘送媳妇的不夺;送葬起坟的不夺;和尚道士不夺;妓女不夺;吹鼓手不夺;学士不夺;郎中不夺。
‘五不准’,则是说不准抢穷困百姓;不准调戏、奸**女;不准进产妇房间;不准走猪或驴在前面横走过的路;不准动用娶亲人家的酒饭。
这里面有的交叉,有的互为补充,确实是盗匪之中不成文的规矩。这些规矩之中,有的是因为确实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比如说信差、挑八股绳卖瓜果梨桃的,跑出来抢一次都不一定够鞋的磨损;有的则是因为跟人家之间总有打交道的时候,那车店、摆渡、还有走方卖药的郎中,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用上人家,干嘛要去得罪他们;最后就是对运道的敬畏,那些婚丧嫁娶的、僧道之类,抢了他们就相当于损了阴德,况且油水也不会很多,犯不上为了这点钱财给自己添麻烦。
当然这说的都是守规矩的盗匪,那些无法无天、无恶不作的,却是不会管这么多,不过那些坏事做绝的人,下场也并不会多么好。
一帮子盗匪守规矩,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不过好到跟收过路费一样,这就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难不成是后世的某个收费站的工作人员也穿越过来了?高俅不知道。
“守规矩的盗匪么,但是他们终归还是盗匪。他们要只是如此的话那还好说,可是谁能保证他们一辈子都会如此的安分守己呢?”
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书桌,高俅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么一股盗匪将规矩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他们终归是盗匪,就算他们现在守规矩,谁能保证他们一辈子都会守规矩呢?在一些特殊的时候,就算是那些良民都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暴徒,更何况本身就是暴徒的人呢?将希望寄托于对方会一直如此,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大人,难道……您是要……”
稍微有些迟疑,李万也没敢将话全都说出来,毕竟如果真是像他想象的那样,那这事情可就要闹大了,自打十年前的流民事件之后,杭州府的地面上可是平静了很久了。
“我要什么?我什么都不要!只不过这盗匪毕竟还是盗匪,我就算不对他们做些什么,总也应该要防着他们啊!这点上总是没有错的吧?”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其实李万能不能理解不是很重要,只要自己身边的苏过知道了自己的想法,那后面就好商量了,稍微思考了一下,高俅接着说道:“好了,杭州本地盗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李万,我来问你,杭州团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团练的事情……大人,团练的事情没什么人知道具体的情况,毕竟团练都已经散了这么久了,哪里还有什么团练啊!”
对于团练的事情,李万的脸色显得很古怪,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内心的为难。
“团练散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说实话,高俅之前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不然听到这个消息肯定要跳起来不可。
这可是一方的团练啊!怎么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