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杜鹃这回一点也没犹豫,神情平定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看着杜鹃如此豁然的心态,祁雪音又不禁问道。
“因为他也很可怜——”杜鹃缓缓说道,“我之前不止一次听云哥提起,在他第一次被察台多尔敦抓进地牢时,他们之间说过的话,有关你师兄那段令人唏嘘的过去……以及我被他抓去的那次,从他口中听来的经历……”
叙述间,杜鹃向祁雪音回顾着那段自己永远忘不了的经历……
(回忆中)……
杜鹃为救来运镖局,挺身而出被察台多尔敦抓进地牢……
杜鹃望着察台多尔敦忽变的眼神,转了口气道:“相反,察台公子你天天却生活在这样阴沉的尔虞我诈中,每天想着的,都是怎样去害死别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就算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你又能得到什么了……小女子的祖籍是汴梁,在随来运镖局北上大都之前,我一直是在汴梁的南宫世家里当丫鬟。南宫家的几个儿子也是一样,几乎整天都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一家人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和睦过——这些在南宫府,小女子也是看惯了……所以想到察台公子你的经历,小女子觉得你和那些南宫家的儿子一样,看似风光的生活和地位,实则心里却是黑暗和痛苦。我本以为大家之子都是这样的命运,但是当我进了来运镖局后,我却发现并不是这样,云哥虽然贵为来运镖局的少主,但是他并没有受其摆布,即使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他还是非常孝顺地照顾孙伯伯甄阿姨他们,而且还和阿光、阿景哥他们天天融洽在一块儿,当然也包括死去的阿布……所以云哥他得知察台公子你杀了阿布,并把他的头砍下来挂在城楼示众时,他恨不得要把你千刀万剐,他才会这么拼命地要和你一座了断……现在想想,察台公子你这一路走过来,杀了这么多的人,得到了常人难以瞻望的‘事迹’和‘功勋’,但是你却并没有真正快乐过,因为你太可怜了……”
杜鹃平平静静地说完了这么一大串,察台多尔敦也是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察台多尔敦的内心深有感触,也是被杜鹃一针见血地点到了痛处。只见察台多尔敦猛然站起身,看似愤怒地回应道:“对,姑娘你说得对,我是很可怜,我的命运是比不过孙云!正如姑娘你刚才说的,孙云他有爱他的家人和朋友,他们每天都能和和睦睦地在一块儿……我呢?父王整天和我做对,连那么多年前自己和来运镖局的恩怨都不肯说出来……还有阿娘,他整日和父王没完没了的闹僵。我知道,她也是知道父王和你们来运镖局的种种关系的,那天我在外面偷听到了……可是呢?父王瞒着我,阿娘也瞒着我!后来父王重病了,阿娘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和父王暗中作对,把我推上了察台王府一把手的位置。还有我弟弟,他平日里总是装单纯、孝顺,其实暗地里也总是和我勾心斗角,嫉妒我平日里的才华和政绩,找到机会也总是在父王面前说我的坏话,就像姑娘你刚才说的南宫家的那几个儿子一样——呵,呵呵,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生活,这就是我的命运,所以我很可怜,我没有办法和孙云比——”
看着察台多尔敦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杜鹃眼神中露出淡淡的忧伤,轻声说道:“所以我才说,察台公子你真的很可怜……”
“对,我是可怜,所以我不甘心,所以我一定要杀了孙云,来了结这一切!”察台多尔敦的语气越来越重……
(现实中)……
“你师兄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从小没有亲情,活在政治权术的尔虞我诈之中……”杜鹃一边谈叙着,一边悲情没落道,“直到现在,被云哥废了武功,和我一样落得双脚残疾……我还好,有亲人朋友在身边,人生还有无数的希望,但察台多尔敦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前段时间我在王府找他,他甚至有过寻思的念头……”
祁雪音半天没有出声,始终低头静静聆听,表情忽隐忽暗——杜鹃今晚对自己说的,自己并非第一次听到,昨日在落谷与孙云“生死决斗”,孙云也曾对说过类似的话……
(回忆中)……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祁雪音也觉得孙云的样子不对,遂凝神问道,“对你来说,我不也是你的仇人吗?如果你不杀了我,我就会杀了你,你我之间岂能同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孙云沉声一句,默默嘀咕道。
“你说什么?——”祁雪音一时没有适应,更看不惯孙云可怜自己的样子,怒声斥问道。
“我说你很可怜,从小就没了家人,和我哥还有你师父相依为命……”孙云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叹息慰道,“没有亲人的痛苦,我能够了解……不过是我,我哥……察台多尔敦他也了解……”
“你说多尔敦师兄……”祁雪音听到这里,两眼一愣,却想着自己今天的目的是杀了孙云,不能被对方就这样带进思绪中去,遂坚毅愤然道,“哼,别胡说八道了——我师兄贵为察台长子,从小位高权重,父亲更是朝廷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