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平继续说道“老狼王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我才吃了他一条头狼,咋看都是我亏,可是白兄弟你知道嘛,这里是高岭,人命可能都没狼命值钱,老狼王手底下死了千军万马不一定见他惋惜,但是你看着吧,他要是夜间清点头狼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头,肯定是知道叫人杀了,他能带着铁骑翻遍整个高岭来找,所以喝点狼肉汤,补充点体力,跟你透个底儿,今夜我们就走,等兄弟们喝完狼肉汤就走,我还是要回到落云城,现在我细柳营兄弟就剩下七个人了,我王汉平没啥本事了,将士们死伤殆尽,我咋着也得把这七个兄弟带回落云城,我王汉平也得回去,我身为落云城的守城大将,就是死也要死在落云城里,不能死在落云城外。”
白龙端起面前盛着狼肉血汤的瓷碗,然后就好像喝酒一般举至面前,齐眉端起,王汉平会意也端起瓷碗仿佛喝酒碰杯,两人各灌一口,相视大笑。
白龙轻轻道“敬王大哥的豪情。”
王汉平撂下瓷碗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败军之将,哪里有个什么豪情了还,这座边城不错,若是没有战事烦扰的话,我还真就想一直留在这里呢,也过起来桐老城主那种占据一城,为霸一方的日子来。”
白龙呵呵一乐,心里面知道王大哥和桐老城主一样,就是占据一城,远离京师庙堂千万里也难以断的了这份胸中的家国情怀和君臣大义,有些人的忠义是天生刻入骨髓的。
“王大哥若是回到落云城打算怎么做?”白龙轻轻问道,他想知道王大哥下一步的计划,毕竟白龙刚才一直在思允,他离答应冰儿的赶赴江南白马为冰儿庆生的约定是越来越近了,总是要考虑到高岭到江南白马这期间的路程,就算可以骑乘龙马白公子以飞龙姿态遨游九州赶路,可是终究还是需要些时日的,何况路上万一出现点情况很容易便会耽搁了,刀小开也说过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啊,备不住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有什么意外情况出现了,说实话白龙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意外不断的生活了,从下雪山,踏足龙虎镇开始,白龙遭遇的意外实在是已经不少了,到现在还都历历在目。
王汉平面目表情凝重道“说实话白兄弟,就算你这么问我回到落云城以后到底有何打算,我也一时间回答不上你,讲真的我现在已经想不出来我还有什么实力能够抵挡楚天将会汹涌而至的铁骑,唯有我王汉平这一身血肉之躯,能挡下来一骑是一骑,哪怕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捻作齑粉的下场我王汉平也无怨无悔。”
白龙无言沉默,王大哥穷途末路,最后打算返回落云城以死报国,白龙想要阻止他这样做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三两次欲言又止。
白龙轻轻道“最坏的打算?”
王汉平神色严肃到极点轻轻道“不知道,至少...我不会逃。”
一句我不会逃可能是此刻英雄末路最为真实的写照,的确是这样的啊,就算是能够逃的话,锦绣江河即将倾覆之际,这天底下的每一个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所有人都听到了风雨声,可是却少有人真正能够做到未雨绸缪,能够事先做到未雨绸缪,想出在这场大鸿王朝建国立号以来最大的暴风雨之中全身而退的计策的智者少,而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推波助澜或者是力挽狂澜的强者就更少了。
天下多弱者,强者有几人?
白龙见王大哥此刻神情落寞,头发凌乱的样子活像一个败尽了风光的将军,风光不在,无限凄凉,只是眼神之中还有那么些许不易被察觉到的倔强和不服输,白龙想要故意岔开话题说些宽慰人心的话题,瞅见面前瓷碗里面飘着一层油光的狼肉汤道“王大哥,这狼肉汤咋就能连肉带血一起煮呢?”
王汉平如饮酒一般再来一口,然后擦了擦嘴角的油光道“想当初我们行军的时候,徐天明将军特别看重的就是军中粮草,徐将军常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率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能不能打胜仗和将士们能不能吃饱肚子有着天大的关系,所以当时细柳营在行军的时候也总是奇思妙想一般的开发出来各种吃食,其中有一项我们管之叫白骨汤。”
白龙疑惑道“白骨汤?”
王汉平点头轻声道“没错,就是白骨汤,大军所到之处多是少有人烟的边陲,那里自然不是什么牛羊成群的富庶之地,道路两旁多是死去动物的尸骸,肉已经腐烂无法食用,但是徐将军还是叫手下人把那些动物的尸骸沿着脊骨处砸碎成块装入袋中,然后拿出来熬制,每到一处歇马的地方,徐将军便会叫人宰杀一头带过来的猪牛一类的家畜,然后放血留血,直接用血水熬骨汤,若是有活物杀之食用的话,通常都是只拔毛和清除内脏就可以了,徐将军说这样杀活物食用的话给将士们吃能保持军马的野性,打起仗来一个个都不怂包,所以说那天岳天豪熬了二十锅的牛骨冻,让我颇为惊讶,想起徐将军当年的话,才知道天豪这辈军中后代已经把边漠行军的生存技能自打娘胎里面就学会了,讲真的,挺为徐将军宽心的。”
白龙嘴角稍微往上一咧,想来此生无望,若有来生愿投身军旅感受一番别样的边塞壮美风光。
夜半时分..........风雪渐渐趋停,但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