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得仿佛只要你有一刻的松懈,便会全然地落入她布下的陷阱之中。
而且,明明是如此狠辣决绝的手段,她却可以这么风轻云淡地脱口说出。她的笑意之下,到底有多少利刺被深深地掩藏呢?
故意让本家去死死争对江家,这样一来,江家有苦道不出,面临绝境之时只得求助于他人。
而此刻再谏言江家来和一直被打压的夏侯分家联合,那江家在仔细斟酌之下,定然还是会放手一搏的。
毕竟人总是这样的,面对死亡和毁灭,仍会想要求得一线生机。
“姑娘的想法可真是……令人敬服。”夏侯离顿了顿,喉间沙哑道。
玉染的一双凤眸在夏侯离的面上扫了一圈,最后晒然一笑道:“夏侯大人是一个好臣子。”
玉染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让夏侯离听着蓦地一怔。
夏侯离看起来与夏侯仪的年纪差别不大,但是性情上有着极大的差异。一个骄傲锋利,一个谦和忍让。但是在玉染看来,夏侯分家之所以一直在地位上处于如此劣势,也就是因为夏侯离的过分忍让。
人谦和忍让不是不好,玉染也觉得一个人心中有“仁”之一字,那是极为不易的。
可依照分家走至今日的情势来看,不论是谦和的态度,或是忍让的心情,都无法成为赢过本家,胜过南宫翎的关键。
因为忍让过了头,致使分家在走每一步的时候都要被本家压一个头,久而久之,也就造成了今时无法挽回的困境。
别人利用着你的忍让,踩着你的一片好心走了上去,而你却要背负着一身重压,在灾难之中苦苦煎熬。
所以玉染最后才会用一句“是一个好臣子”来形容夏侯离。
虽然“好”,却并非是这乱世中可以存活下去的“道”。
夏侯离的神情忽然有些复杂,半晌只见他苦笑道:“姑娘说话可真是一点儿不留情面。”
“父亲?”夏侯央不解,转头看向夏侯离。
“是吗?我自己倒不觉得。”玉染轻松地笑了笑,说道。
“姑娘不止自己前来,还带上了云公子,这……又是何故?”夏侯离摇头失笑,随即将目光转而放在了云陆的身上。
玉染眉眼微动,笑道:“这倒不是。云公子听说了我要来此商谈有关夏侯本家和江家之事,故而才会想要同红衣一道来的。”
“云公子先前是在江家留过一段日子……”
“话先说在前头,我确实在江家待过一阵,但那是江家使阴招废了我一身的武功才把我强行抓住的。我对江家的人没有丝毫好感,现在坐在这里也是因为阿姐的交代。”云陆双臂环胸,冷哼了一声,面色不佳道。
夏侯离一愣,接着歉意道:“是我失言了,云公子莫要见怪。”
云陆偏过头,没有说话。
玉染知道若是换作平时,云陆定然会满口驳斥回去,可现下毕竟是为了她而来的,所以才会压下脾气。
她轻叹一声,拍了拍云陆的手臂,待到云陆放松下来之后,她才转而对夏侯离道:“云公子听到这两家之事想要一同过来,也并非是令人意外之事。毕竟云公子和夏侯家之间可是有着不得不说的‘缘分’存在,虽说是孽缘。”
“云公子?”夏侯央闻言,也是面露讶色。
听到夏侯本家,云陆忍不住咬了咬牙,神色里流露出些许怨愤之色。
恐怕比起江家,夏侯本家给云陆带来的痛苦煎熬才是更多的。
夏侯本家对云陆来说,就是一个噩梦。只要本家存在一日,那他的噩梦就会存在一日。
玉染看了一眼云陆,才转而看向夏侯离,“因为云公子——正是夏侯本家之主,当今商国丞相夏侯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