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明到医馆的时候,发现邵语岚已经醒了,她正坐在床上,而那年轻大夫正煮了粥朝她递过去。
邵语岚的目光往走过来的人身上看去,她的脸色还苍白得厉害,而嗓子也稍显沙哑,“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终于想通了,愿意丢下我跑路了。”
“公子,您可总算来了啊,您夫人昨日一早便醒了,精神也还算恢复得不错。”年轻大夫捧着粥,脸上堆着笑说道。
“我都和你说了,我不是他夫人,也不可能是他夫人!”邵语岚吼不太动,于是只能一边说着一边用力锤了锤床板。
年轻大夫叹了一口气,走到颛顼明跟前,将手里的盛着粥的碗直接放到了颛顼明的手中,接着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位公子,你别看我还年轻,但我其实也做了很多年的大夫了,见过不少这种场面。想来,定然是公子您家中贵重,然后和夫人出门时没能及时护住夫人,反而叫夫人被一些阴险小人给伤了,所以夫人才会和您闹气的不是吗?”
全错!真是大错特错!
邵语岚憋着气,但是碍于身体委实不适,于是便还是闷着没有开口。
而颛顼明则是额角一跳,同样并未开口,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粥碗,最后沉默了一会儿,走到邵语岚的床边,直接在床沿处坐了下来。
“你……你做什么啊?”邵语岚往后头挪了挪,有些怪异地问道。
颛顼明没有答话,只是目光在邵语岚的腹部处游移了一下,最后左手托着碗,右手捏着勺子,似乎是准备亲自喂邵语岚喝粥。
“你不会是要亲自喂我喝吧,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邵语岚刚忍不住念叨了两句,但因腹部一阵刺痛,让她眉头一皱,只能噤了声。
“你不喝的话就算了。”颛顼明忽然放下碗说道。
“谁说我不喝了……我刚刚为你受了伤,你不能这么凶我的。”邵语岚说到此处,索性整个身子往后一靠,让她腹部的伤口可以舒适一些。
颛顼明是第一次喂人喝粥,所以他一边拧着眉,一边却是喂得格外的细致小心。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说道:“你的伤……可能还要再留在这医馆几日才能保证不再裂开。”
“哦……”邵语岚低声应道。
两人之间皆是闷闷地不知道有什么话好说,最后没话找话的人还只能是邵语岚,“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似乎是嘴唇发紫,你是不是沾上了什么有毒的东西了?”
因为玉染的医术极好,所以邵语岚自然也是耳濡目染地知道不少。此刻她认真观望了一下眼前男子的俊俏脸庞,却是发现了这丝怪异的地方。
“没什么,只不过是动手的时候受了点伤,还没好透。”颛顼明随口说道。
“真的?”邵语岚明显不太相信。
但颛顼明没有给邵语岚留下更多的思考时间,他喂完了粥,便直接站起身。
“我现走了,明日再来看你,风然等会儿会过来照顾你。”颛顼明吩咐道。
“又是那张冰块脸啊……”邵语岚无奈道。
颛顼明闻言,眉头挑了挑,但并未多言,只是转身离开。他的步子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微变化。
“谢谢你……”
一声低沉却好听的声音传到了邵语岚的耳中,起初是因为声音太低了,所以她甚至一时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直到颛顼明掀开帘子推门出去了,邵语岚才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姓叶的是在和她道谢?
她没有听错吧?那个高傲冷淡得不行的人居然和她道谢了?
想到此处,邵语岚脸上的神情可谓是有些精彩。不过她这两日里自己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当时为颛顼明挡剑的那个举动真是颇为奇妙。她也无法用任何理由来解释自己救人的行为,只是,她的身体似乎替她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最终的决定。
邵语岚也有想过,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救这个人吗?
也许——会的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似乎看着颛顼明坚持对敌的身影,就能让她想到遥在远方的另一个人。
因为玉染的缘故,所以邵语岚向来对心性坚毅之人有着说不出的敬仰,而或许……这次她救得也是这样一个人吧。
很快,风然如同颛顼明所说的来医馆陪她了。而那个年轻大夫告诉她这两日他要出去采药,只要她不乱来伤口是不会出问题的,既然有人陪她了,那他也可以不用每时每刻地守在医馆里,所以他便在风然到来的前一刻先出门了。
“风然,你说你家公子这么神秘,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天色渐晚,暮色洒进屋子里,邵语岚接过风然递来的水,突然开口问道。
风然的冰块脸似乎又僵硬了一些,他默了默,答道:“公子之心,属下不知。”
“早该知道问你也是白问……你说你家公子到底为什么连他的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啊?你说——他是不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正在被朝廷通缉着;又或者,他是哪个有意准备和商国作对的人,所以才必须对我这种帮不上他任何忙的人隐匿其名?”邵语岚因为一直跟在玉染身边,所以也并不觉得这些情况都是稀奇事。
“昭姑娘,没有的,公子不是您说得这样的人。”风然岁上面上并无表情,可心里也是无奈了,因为眼前女子的思考方式实在是太独特了。当然,风然也有另一个缘故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