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府玉染是不准备再住的,而湘王府隔壁的这座空置的府邸现在就在玉染的手中,如果用来暂时一避已是最合适的。
只是,这处宅邸现在的正门还是封闭状态,并且因为正门与湘王府列在同一条街上,所以他们决不能从正门进入。
玉染扶着容袭下了马车,车夫驾马离开之后,玉染便带着容袭走入了隔着湘王府与丞相府背后的这条小巷子。玉染来到通往湘王府的小门边,她顿了一瞬,随即抬起右手将门推了开。
“走。”玉染轻声道。
“阿染不是不准备再住湘王府了?”容袭的声音虽轻,却很是柔和。
玉染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接着将人掺了进去,又重新掩上小门,玉染此刻才感叹自己幸好没有叫人立刻将这扇门封闭。
她拨开一堆杂物,皱眉摆了摆手,随后又领着容袭走到了贴着院后右侧的另外一堵墙边。
这右边的一堵墙后就是连着隔壁玉染的宅邸,当初修子期带着玉染从后墙翻阅而出的时候,玉染还仔细瞧过这四周的格局,所以才会选定让秦奚买下了隔壁的空宅。
玉染先是搀扶着容袭走到一侧,让容袭可以暂且靠着墙面撑一下,而玉染重新走到右侧墙边,搬开了墙前遮挡的两个木架子。这两个木架子分别都是有窄窄的三层,倒是不重,但叠起来还是有到玉染脖颈的高度。这两个空架子背面都是实心的木头,所以遮挡起了后面的墙面。
此刻玉染将这两个架子搬开之后,一闪小木门才陡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从这里过去。”玉染回过身,朝容袭伸出手。
容袭直直地盯着玉染片刻,又瞧了一眼她伸在自己跟前的手,容袭的唇边漾起微微一笑,立刻将左手搭了上去。
其实,就在隔壁的宅邸被玉染买下之后,玉染便已经吩咐人悄悄在连着隔壁的这面墙上开了一扇小门。后来为了不让这门显眼,便在外头搁了两个木架子。毕竟玉染在湘王府的院子是最偏的一处,平日里除了一两个婢女和熟悉的人之外根本就不会过来,而且就算过来了也不大可能特意跑到院后去查看一二。
隔壁的宅邸之前刚刚被打扫过,原本玉染是准备最近搬出湘王府之后再去隔壁住上一阵,只要搬出湘王府她也就少了很多顾虑。谁知华君那里生出新的事端,所以玉染也只好一改计划。
玉染在湘王府的后院连通过来的也是这处空宅邸的后院,这空宅邸不大,也就前后两院,现在离得最近的是后院的屋子。玉染见容袭实在快要支撑不住,便直接领着人进了后院,让容袭暂且躺下。
“刚才子期留在后面截断后路,我的人会告诉他你在哪里。还有,暗中护送我们过来的暗卫已经去找会医术的人了,应该很快就到。”玉染的视线从容袭的手臂上晃过,现鲜血依旧往外渗得厉害。
一瘪眉之下,玉染只好飞快地撕开容袭的衣襟,将上身的衣衫一路褪到他的腰处,期间衣袖处有些粘连到容袭的伤口,玉染的动作即使再小心也无法避过,只好生生地将粘连的地方给细细拨开。期间,容袭一声不吭地半阖着眼,竟是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玉染将后面的被褥摊开,小心地一路遮盖到容袭的腰腹处,又遮住他的另一只手臂和肩膀,只是露出他受伤的一条手臂。
“你拔这箭头的时候太不仔细,伤口被扯得严重了。”玉染敛了敛眼眸,她现在也只能拿一直随身备着的伤药给容袭上一些,随后将伤口临时包扎起来。
容袭闻言,睫毛轻轻动了动,他慢慢侧过头,一双幽深的眼眸直接落在了玉染的面庞上。
随着玉染低头看他伤口的动作,她的丝自然地垂到了脸侧,平和地贴在面颊边上。只是她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细汗,将她额前的碎给粘在了面颊和额头上。
容袭的神色平静,他似乎对于自己的境况并不担忧。他仔细盯着玉染,随后莞尔说道:“能让阿染如此仔细对待,看来容袭这伤还是伤得有道理的。”
玉染一边听着容袭的话,一边将布料包扎好,她包扎好的一刻,容袭也话音刚落。
玉染抬头,透亮的眼睛看向容袭,她没有在笑,但也没有其他表情,而是出奇的沉静。
“容袭,你知道吗?我现在还会回想起当初我们初见时的情景,那时的我们,是否都有想到,我们竟然今天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呢?”玉染的眼中浮现了几分恍然,她摇头轻笑,“当颛顼染遇到慕容袭,当颛顼染成了玉染,当慕容袭变作容袭,我们的日子还真是过得多彩啊。”
“阿染是觉得,后悔当初与容袭相遇了吗?”容袭的双眼盯着房顶,面色苍白无力,可神色仍是温和。他用尽力气提了提唇角,对玉染平淡地说道。
玉染侧过头,瞧着容袭的面孔,她似是觉得有些怅然。
屋里的血腥味浓重,所以玉染将窗户半开,可以透透气。凉风吹到玉染的面颊上,又钻到玉染的领口里,让她下意识地清醒。她伸手将被褥小心地扯过来一些,半掩着容袭受伤的手臂。
“天下没有后悔药,这点我是知道的。”就在容袭以为玉染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偏偏笑着开口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这条路我才得更坚定地走下去。互相争抢是一件很累的事,也随时都可能伤害到我们彼此,可我们却以此为习惯,以此为互相比试的根本。说到底,我们两人都是太高傲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