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叙乘着深秋的夜色,造访正嘉侯府偏远的春花院。
因在宫里头被裴家的事情耽搁了,他一路急赶慢赶,衣袂翩跹,倒也霜露不沾。
只是还未翻墙进去,却见不远处黑影一闪,竟是从里头出来的。
不过一怔的功夫,那抹身影竟已消失不见,快得简直教人不可思议。
秀叙心下了了,邪气的淡笑从唇角浮现,冷哼了一声掠进院子,手推上那扇窗子,果然跟那晚一样,只是做做样子掩上了而已。
闪身进屋,却见昏黄的灯光下,明月捧着香茶喝得津津有味。
秀叙的来到,登时再次牵动了三大护法的心。
纷纷出列,表示不欢迎。
明月只听见窗子微动,下意识地感觉屋子里有动静,再抬眼瞧去,最后又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秀叙。
明月:
她搁下香茶,示意三大护法安静,来到床前打量着闭着眼儿假寐的秀叙。
“哥哥,你的伤可都好了么”
秀叙听见这清爽却不失软糯的声音,睁开眼来,瞧着眼前梳了两个丫髻,一脸无害的人儿。
不由得咬牙摸上荷包,却是瘪的,居然急急忙忙忘记带金锞子了
再一想:
掐吧,肯定掐出一脸水来,可疼哭了他要怎么哄
打吧,这两年,她那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天生的情致越发明显,打坏了他拿谁洗眼睛
骂吧,已经够笨的了,再骂就傻一辈子去了
秀叙怎么想怎么心塞,干脆装死不理她了。
明月见秀叙不出声,只是秀发飘逸地埋在枕间,眨了下眼睛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不由得狐疑起来。
难不成还没好齐全
当下伸出手去给秀叙把脉,那脉息却弱极了。
明月眉尖微蹙,凑近了去扒他衣裳,想瞧瞧伤口如何了。
“说,方才你这屋里头还有谁来过”趁着明月一本正经地捞自己便宜的当儿,秀叙展开了捉奸大计。
明月被秀叙从中作梗地握住了手,不由得下意识地愣了愣,忘追给她送吃的来,看她吃完了才走的,确实刚刚才走。
秀叙见她这样,便是肯定有人了
目光登时深幽邪恶起来,方才那身影比风还快,是女子的可能性极低。
“没有啊。”这怎么能说出去
虽说她见识过秀叙的轻功,可她对忘追同样放心。
秀叙见她睁着眼说瞎话,不由得幽凉地道:“许明月,你当我跟你一样是傻的么”
明月听见秀叙叫自己名字,当下也想起件事儿来:“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秀叙叹了声气,总算是问到该问的了,斜了她一眼,见她扑闪着大眼睛,识相起来瞧着终于没那么笨了。
“秀叙。”
明月重复了一声。
“秀叙。”
“嗯。”秀叙应了一声,她喊他名字倒也不难听,还有种村里新嫁的小媳妇喊自家男人的那种土味儿。
这么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哥哥你姓什么”明月又问道。
秀叙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还准备连名带姓地喊自己
那土味儿会不会太浓郁了
想想自己赤脚下地去种庄稼的样子,秀叙又不高兴起来,难不成他还让皇帝效仿前朝封他个大司农当当
“忘了。”
明月“啊”了一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秀叙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许是他身份比较神秘吧
倒也没再追究下去。
等顺利瞧过秀叙肩膀的伤口,没什么,都快好得差不多了。
当下觉得古怪,再去把脉时,那脉像仍旧弱得很,仿佛下一秒他就会驾鹤西去似的。
明月有些急了:“哥哥”
秀叙也急了:“我有名有姓”
一想姓氏他并没有告诉人家,于是后面说笨的话自己咬断了。
明月嘟了嘟嘴,这个别扭的家伙
只得改口道:“秀叙,你不好好养病这半夜三更的跑出来做什么难道那天有什么要紧东西忘记在我这儿了”
秀叙想了想道:“没错。只是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兄弟,方才好像在你这院子里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