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你外公在组织里只是个顾问,有决策权吗?”
“没有,但有影响力。你没看见这些天来为他贺寿的人都排到山谷外了吗?可不是什么普通人都能来的。”
“这说明不了什么,如果在你外公的低潮期也有那么多人来的话还差不多。只能说这次来的参杂着很多附庸风雅心怀叵测之人,这种人就是墙头草。”
“那你认为什么人才是可信的?”
“彼此交心,肝胆相照的人才能同甘共苦。”
“你那是交知己不是做事。利益驱动有着最高的效率,正常情况下你很难跟一个让你厌恶的人走到一起,但利益能。”
房内有广播响起,说半小时后有空运物资在社区广场卸降,请社区内宾客退出广场黄线外,看管好各自小孩以免发生意外。广场上架起了简易信号塔,四周地上铺设长长的辨识带,一些士兵在广场外设置警戒线。
这时雅丽表姐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兴奋的说,“王,丽贝卡,你们知道是谁来了吗?”
“谁?”
“黄河乐团!”
“黄河?”
“对啊,就是知乐交响团下的军乐队。”
“交响乐团来干什么?”
“星期天还有一场庆典啊,庆祝外公复出呀。”
“哦……’
见我们反映平淡,她疑惑问,“你们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
雅丽走到窗边看着广场,手握胸前一脸陶醉,“外公说我可以和他们协奏!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你的琴弹得比我好多了有什么紧张的?”丽贝卡过去握着她的手安慰。
“演奏的可是古典第五钢琴协奏曲呀。”
“全部乐章吗?”
“团长只让我演奏第一乐章……”
“第一章我都能弹,你当然更行啊。”
“平时独奏行,可现在协奏我怕跟其他人错拍,哎呀,这舞台搭得也太慢了,我都没多少时间跟他们排练……”雅丽焦急的看着广场。
广场林边不知何时开进了几辆军用工程车,一个舟桥排正在车旁集队待命。不久上空有飞机螺旋桨声由远至近,一架吊装着集装箱的军机在广场上空缓缓吊放下集装箱。穿好工程外骨骼的士兵们陆续开箱卸货,开出来的是一组组支架,看来如雅丽说的要在广场上搭建一组舞台。
“你外公是不是很有钱?这个河谷好像是他家的一样?”我问丽贝卡。
“以前整个尤利西斯峡谷都是我们家的。”雅丽表姐抢答道,语气很自豪。
“他曾是这座基地的首长?”
“尤利西斯峡谷是我们家租赁给军队的,后来才建的基地。”
“这……”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心想怎么可能?先不说那么大片地方他家是怎么弄到的,土地不是都属于全民所有吗?
事情又要追溯到百年前那场改变人类社会格局的改制说起,这场波澜壮阔的改革波及社会的方方面面,改变了几乎所有人的命运轨迹。
改革初期,非管控非战略及边缘行业要转成民营,随之转变的还有许许多多即将丢了铁饭碗的人。绝大多数人在承受改革带来的阵痛时,也有极微部分人提前就享受了改革的福利,用当时工人阶级运动打出的口号说就是,一小撮人窃取了人民的财产。
欧家先人便是这一小撮人中的一个,不过他家虽然在体制内,但当时的地位不高抢不到什么好资产项目。土地名义上都是全民所有,即便是今天的土地都不算紧俏资源,更别说那时候还都是未改良的死土,承包下来不但不能立即进行耕种,还要先花数年时间进行土质修复改良,在当时属于送都没人要的包袱。也许是命运安排,也许目光深远,总之欧家先人最后低价租赁了大量荒地。
与其他获取资本的权贵大鳄相比,欧家那时连苍蝇都算不上,因此躲过了工人运动浪潮冲击以及事后的资产清算法的牵连。当时新成立没多久的联盟政府面对空前的信任危机和工人运动正焦头烂额,急需改善形象,于是把欧家先人在内的一批承包了荒地的底层公职人员,树立成为人类默默耕耘奉献的愚公典型大加宣传。那段动荡岁月没有让欧家获取财利,但给他们送来了名声。
第二次工人运动浪潮的胜利使得工人阶级政治力量无比强大。农、商、军等阶级在议会和人联中的议额加起来都没有工人兄弟同盟会一派多。为了对抗这种不平衡,联盟政府开始扶持农、商阶级,包括欧家先人在内的一批人获得了发展空间。
此后数十年这批人大多升入联盟或联邦政府各级高层,自然而然形成一股地主派势力。这段时间土地性质更鉴法、基粮保障补贴等法规以及一系列鼓励土垦、培育科研的政策出台都是这批人的杰作。他们掌握大量土地的同时多数人还身居各级政府高位,膨胀的认为收获季节到了。
如果之前还能说欧家人多少有命运垂青的话,那接下来则就完全是靠自身远见脱颖而出。在享受数年土地政策带来的巨大收益后,欧家先人做了一个惊人决定,把土地交还政府。
改制初期,各联邦地域尚未划鉴清晰,欧家是从当时的新联盟政府租赁来的土地,按理应还给后来的联盟政府。但之前地球动荡时代制定的新国际关系协定规定了联盟政府不拥有土地所有权,后来出台的土地性质更鉴法才大致明确了各个联邦的疆域划分。欧家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