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崇甩甩头,走进崔弘肃几人呆的阁间,一眼就看见周谦已经坐在里面,崔弘肃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说话。杨崇笑着问道:“老爷子,来丰乐楼吃饭啊,一起。”
周谦苦笑着说:“杨崇,我是奉卫玄大将军的命令来的。你看南沧浪河工坊区的事,能否给卫大人一个面子。”
杨崇坐下,身后伙计立即送了一杯茶进来,杨崇等伙计出去后说:“老爷子,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樊子盖那种人喜欢沽名钓誉,对人是两种标准。如果工坊开业后,樊子盖刁难怎么办?到时候卫大将军能否出面摆平,还是补偿工坊产生的亏损。”
周谦唯有苦笑,答不上来。卫玄曾是杨崇的伯乐,现在两人关系也很好,杨崇岂能不知道卫玄的身家,杨崇这么说,就是拒绝了卫玄的要求;周谦提醒道:“樊子盖是一根筋的人,他要是说到圣天子那里,还有人会找你。”
杨崇淡淡地说:“酒坊我没有股份,先前在路上我想好了,把茶坊的三成股份出手,这两样生意我不做了。”
于钦焘一旁帮腔说道:“杨崇,你把三成股份让给我,你也知道,军中那么多大佬,我名义上有三成股份,实际上分不了几个钱。”
于钦焘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纨绔,话语中根本不把樊子盖放在眼里;崔弘肃呵呵笑道:“周大人,你看,我们股东之间产生了矛盾,就算杨崇要卖,我们三家可能都想买,等我们茶坊最后商议好,再去拜访卫大将军和樊子盖。至于酒坊,杨崇做不了主,你还是让樊子盖和杨恭仁、南阳公主他们商量。”
周谦明白,眼前三人都不是善茬,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给自己面子,更何况自己女儿周茹也是杨崇的合作伙伴,周谦笑笑,起身回去复命。周谦刚走,安伽陀就问道:“杨崇,你那些产业,我的那些波斯朋友能不能参股?”
杨崇不想惹事,安伽陀只是一个术士,靠着武功和知识装神弄鬼,这没什么,但是那两支商队中人要是有来宣扬什么教的,自己不就是在找麻烦吗?杨崇答道:“大隋对外国商人有管理规定,他们需要从礼部申请,至于流程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买卖货物的事肯定没问题,崔四爷和于少在这里,就是保证。”
罗迩娑笑了,杨崇的说法很含蓄,这是大隋人的通病,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会痛痛快快告诉你答案,而是很隐晦地说上一大堆话,让你自己去猜。罗迩娑端起茶杯说道:“杨大人,能否让老衲替你看看相。”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安伽陀和罗迩娑都是隋炀帝杨广身边的高人,安伽陀擅长天象和谶言;罗迩娑自称活了百岁,能配长生不老的灵丹,能制造可以融化肌肉、草木和金铁的药水。这两天不请自来,一直跟着自己,杨崇早知道没那么简单,现在罗迩娑终于说出了前来的目的。
这一手确实打在杨崇的软肋,作为穿越千年的奇葩,杨崇还是有些担心在相术面前露出马脚,虽然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杨崇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穿越后这几年恍如做梦,对鬼神敬而远之,多少有点心结。杨崇表面上波澜不兴,从容说道:“早听说二位大师的能耐,就帮我看看,今年有没有财运官运。”
罗迩娑仔细打量了杨崇一番,才抓过杨崇的左手,端详着说:“杨大人的生命纹长深红润,细致丰满,必定是长寿之人;天纹从小指下掌边起,一直前进至食指下,已达心灵之域,是大爱之相;事业纹也不错,一条直线;就是太阳纹过多,其中还有岛纹和十字形,表示大人命运坎坷。”
杨崇含笑点头说道:“风雨之后才见彩虹,杨某年轻,受点挫折算不了什么。”
罗迩娑抬起杨崇左手又看了看,狐疑地说:“老衲修行不够,细细看,杨大人的每一条线都清晰可见,可是再看全貌,似乎又有些变化。安伽陀,你来看看。”
安伽陀动都没动,只问了杨崇的生辰八字;杨崇暗叫侥幸,刚刚做官的时候,特地把自己的年龄定在二十岁,编造了一个生辰八字,现在又用上了。杨崇报出生辰后,安伽陀推算了大半个时辰,最终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透明水晶球,置放在八仙桌上,安伽陀的眼神开始凝视水晶球。
水晶球竟然开始了转动,反射出不同角度的光芒,杨崇暗叫厉害,不过和姜菲处了这么长时间,杨崇根本不相信是意念催动水晶球,只能说安伽陀的武功深不可测。杨崇的目光被水晶球吸引,无意中视线开始模糊,水晶球变得模糊不清,在迷蒙中,杨崇看见了迷雾,雾中出现小光点,一大片蓝天下,有一片枯木林。杨崇想看得清楚一点,谁想到影像自由的来去,像潮汐般起落,忽远忽近。
“哗啦。”
门外传来一阵碗碟落地的声音,随即就听到寇九珙的叱喝声:“怎么走路的,太不小心了,一地碎片,伤了人怎么办?”
伙计在慌忙地道歉:“寇小哥,刚才不知道怎地,腿突然一哆嗦,手就没把握得住,你别急,我这就把地上扫干净。”
杨崇恍惚中记得梦中的情景,暗叫好险,背后瞬间被汗水湿透,安伽陀和罗迩娑这两个混账根本不会看相,前面的全是戏路,就为了最后由安伽陀来施展催眠术。幸亏寇九珙机敏,制造了声音惊醒自己,否则被套去一些秘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伙计说的腿一哆嗦,肯定是寇九珙弄的把戏;杨崇面色有些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