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过后的明京城显出别样的萧瑟。
昏暗的天空乌云阵阵,将明京城压得很低,仿佛天都要掉下来似的。
街道上处处鲜血斑驳,尸横遍地,仿佛一座满是魂魄的幽冥之地,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街道上,一队队穿着紫色卫兵服的士兵从街道上走过。他们眼睛闪烁,左顾右盼,找寻着这座已经死了几乎被屠杀干净的城市剩余的活口。他们仿佛嗜血的恶魔,不放过明京城里任何一个曾经效忠过南魏的人民。
街道旁边的小巷子里,陈素月穿着一身士兵的衣服,躲在墙壁边向街道上张望。
等一队士兵离开后,她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巷子里走出来。她尽量低着头往前走,往江少华的都尉府走去。
经过这一场毫无人性般的杀戮,明京城的老百姓几乎已经被屠杀干净。
都尉七军和北魏部队已经占领了明京城。他们留下一小部分队伍清理现场,其他部队去攻打皇宫去了。
走在街道上的陈素月一刻也没有停留,拐过几个弯之后,她来到了都尉府门口。
都尉府大门紧闭,门口驻扎着十二三人组成的一个小分队。
那些人的面容个个冷峻,神情警觉,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闯到这里来。
事实上,陈素月已经来了,只不过,这些人看起来都厉害至极。
她一个人不好和他们进行正面斗争,一定要想个办法混进都尉府里。
这时候,一队人马从远处奔跑过来,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
这些人身后,拖着三驾马车,马车上分别放着铁笼子。看到那些铁笼子,陈素月愣住了。
那是用黑铁铸造的铁笼,黑铁犹如一张坚硬的网,将笼中人的命运网在了里面。
三驾马车停在了都尉府门口,受伤的士兵们招呼驻扎在门外的士兵,让他们过来帮忙。
正在操练的士兵们放下手中的长矛,犹如潮水般过来围到了笼子边。
有的人伸出手不断的拍打着黑铁笼子,发出戏谑和嘲笑的声音。有的人干脆就,向笼中鸟人吐唾沫羞辱他们。
过了一会儿,在北魏军官的指挥下,士兵们齐心协力将黑铁笼子搬了下来,搬下来后手不断的的拍打黑铁笼子。笼中人惊吓得蜷缩成一团,不敢去看外围的士兵们。
陈素月的注意力全都被这几个笼子吸引住。笼子里关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侯府的人。
侯府的人全都被抓了?
第一个铁笼子里,关着赵屹的二儿子赵恺生、小女儿赵冰玉。
第二个笼子里关着一位姑娘,那姑娘很是面善。陈素月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突然间一惊,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陈素月一直在寻找的姑娘汪翎予。
第三个笼子里关着的是赵屹。他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不屈服,仿佛他从未失败过。
笼子后面,还有一群人,男男女女的约莫三十几人,全被锁在地面上,每一个人脸上都泛着愁苦的神色。
这时候,一人在都尉府门口大叫道:“皇上有令,侯府忤逆的男丁充作军奴,女子作为奖品犒赏给大家!”
突然间,都尉府前一片欢呼之声,被困在地上的侯府家眷脸上露出惊恐的眼神。
就在这眼神还未散开时,那群士兵一拥而上,犹如分蛋糕一般把侯府家眷分了个干净。有的还做起了买卖,玩过了要用多少价钱卖出去。
侯府家眷发出惊恐的叫声。有个士兵走到赵冰玉的笼子边,用一双野兽般的眼睛盯着赵冰玉用破烂不堪的布遮挡住的身体看。
“老大,这个行不行?”他指着赵冰玉,对那指挥的人道。
那人道:“这个不行,这是江少爷玩过了,预订了的!”
陈素月看着赵冰玉空洞的眼神,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悲悯。往日她有多嚣张跋扈,今日就有多可怜落魄。她知道赵冰玉的路只有一条了,那就是死!
她的命运,会和江欣悦一模一样。这是来自都尉府的报复,江正宁一定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否则她不会满身伤痕。
那伤痕成条状,就像是谁拿着鞭子,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抽打过似的。
士兵们仿佛是为了故意羞辱赵屹,他们抢了家眷后就在他就在他面前做出侮辱之势。
有的人把女人的衣服撕烂,不断的凌辱她们,有的人把女人按到铁笼子上,让女人扭曲的脸盯着赵屹看,让她祈求往日威风八面的侯爷能够救救她。
赵屹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他坐在黑铁笼子里,就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仿佛眼前发生的任何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哭泣声,凌辱声,呻吟声,哀嚎声同叫骂声混杂在一起,钻进了陈素月的耳朵。
她的心激荡起来,那些声音犹如远山的,看起来很远很远,但每一声都撞击进了她的心里。又由于修炼剑影十三决的关系,她对于这些声音和感觉格外敏感。
突然间她胸口的气犹如波涛一般翻滚起来。
她感到身体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像是有人把她胸口挖了很大的洞,又好似有人把她胸口击穿。
她整个身体向下一弯,蜷缩在地上,冷犹如瀑布般流落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如此痛苦?是因为这些声音?还是因为内心产生的同情和怜悯?
疼痛犹如海浪拍石,一泼一泼的拍打着她的胸脯。她的头皮已经麻木了,怎么也感知不到疼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