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李氏见过葛家七小姐。”李二娘稳重的声音由远而近。
她步履稳健,快步至清芷阁,却不见气息凌乱。
“今日凤楼人满,加之今早询过葛家人,说是今日不会来的。老妇这才做主将清芷阁给了这位姬五小姐的。”李二娘微伏着身子,但却无卑微的样子,语气也十分理直气壮。
葛文姝一时面色不好。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家中几位阿姊看不惯她,若珍宝楼差人去询葛家常包的清芷阁今日是否用的……
那必然是说不用的了。
毕竟那几位阿姊不常来,但她葛文姝却是喜欢来珍宝楼的。这里没有家中的尔虞我诈,于她是能清心养神的地方。
只是商家终归喜欢金银钱财,清芷阁空着也是空着,能给多余的客人做,能多赚到一分钱,岂不是好的。
葛文姝心里不由扼腕怒道:到底还是因为她是庶出,否则谁能这么轻视她。
但实际,面上却是温和的微笑,说道:“即使如此,那我便走吧。”
岑涟眼看葛文姝要走,急忙道:“如若葛家七小姐不介意,便一同用这清芷阁吧。”
葛文姝犹豫的回过头打量岑涟,眼见对方身着华美,说话举止也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且面善,当下说了几句客气话后,便留了下来。
李二娘本就是来走个形式,眼见二人同用一个包间也未多言,转身就退去了。临走还压低声音训斥了屏风两侧的小丫鬟。
一转眼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岑涟透过竹简悄摸打量葛文姝,而葛文姝则一脸恬静的捧着一册三尺竹简,靠窗依着凭几,一派悠闲自得的样子。
转而岑涟怀着警惕的心思,转头继续看手上的竹简了。
只是清芷阁内十分安静,连落针的声音似也能听到,于是身侧朗儿昏昏欲睡的嘟囔声一时也明显起来。
岑涟无声的叹了口气,转头看葛文姝带着的小丫鬟,样子比朗儿还年幼些,却懂事的候在一旁,时不时为葛文姝斟茶。
岑涟更加觉得这个朗儿不像从漪澜殿出来的。
要知道在与苏婕妤仅几次的照面后,又通过岑琼表现出的十分分明的阶级意识来看,她敢肯定从漪澜殿出来的绝对都是一板一眼的机灵人儿。
“饧饼、饼饵……”身后朗儿的嘟囔声越来越明显。
岑涟听着都不由脸红了起来,内心已经开始反思自己选择朗儿是否太过轻率,毕竟她是——这么一个只知道吃的丫头。
“呵呵。”葛文姝用竹简掩住嘴,一双鹿儿眼露在外,笑盈盈的看着岑涟身后的朗儿,道:“她迷迷糊糊也念叨多时了,不如就点些饧饼和饼饵来。”
岑涟虽埋头看着逐渐,但两边耳尖已经泛红,她悄悄戳了戳朗儿,却不想对方还是经坐于席一副迷糊点头、昏昏欲睡的样子。
“软云,去使唤丫鬟送一份饧饼和一份饼饵来。”葛文姝笑眯眯的身份身边的丫鬟。
名唤软云的葛文姝的贴身丫鬟急忙起身应诺,随后就出去吩咐门口的两名丫鬟了。
岑涟尴尬的都不敢直视葛文姝了,于是手下用了些劲,这次朗儿总算醒了过来,不过……
“诶呀!公主您掐我做什么?!”朗儿突的醒来,一时反应迟钝。
岑涟再忍不住瞪了朗儿一眼,朗儿却无辜的看着她。
半晌后朗儿才想起包间里还有别人在,于是急忙转身看向葛文姝,慌张的挥舞手臂,道:“误会误会!公……对!我们家小姐往日爱扮男装穿胡服出门,所以总叫公子、公子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望葛家七小姐见谅。”
岑涟拉下朗儿的手,对葛文姝抱歉道:“我这丫鬟刚带在身边,还未多调教。真是让葛家七小姐见笑了。”
葛文姝不闹也不嘲,只是平和笑道:“丫鬟还小,不用责怪的。俗话不是还说多吃是福嘛。”
岑涟见葛文姝温和的样子,也松了口气。
她现在并不确定葛文姝是早有预谋来的这里,还是当真凑巧?
亦或是葛文姝也是被人设计来此见到她的?
毕竟方才,葛文姝面上是真实的疑惑,也就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告诉珍宝楼今日葛家不用这清芷阁,同时那人又十分了解葛文姝,确保她今日一定会来……
可苏婕妤为什么要安排她出宫,只为见到葛文姝呢?
如此想来,葛文姝也绝不简单。
岑涟内心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这反客为主的计谋也不是好达成的。
不一会儿饧饼和饼饵就被端了出来。
岑涟实在不想看朗儿狼吞虎咽的样子,于是转过头去。
对面的葛文姝却似乎十分满意这段插曲。
她对岑涟躬身后道:“此次相逢十分愉悦,只可惜我家中事多,如若还有时间,当真想与姬五小姐多做交谈。”
岑涟转身也微伏一躬后,笑道:“我也是。家中繁杂事多,难能清净的。倒是葛家小七名头甚大,今日能有一见,也是我的幸事。”
“呵呵。姬五小姐过誉了。”葛文姝赧然垂头掩眼中的得意之色,转而似是想到什么,语速略急的说道:“我也该走了,怕再晚家中会着人来催了。”
“那葛家七小姐,慢走不送了。”
岑涟笑眯眯的目送葛文姝出了包厢,出了凤楼,穿过飞楼廊桥。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朗儿一手一盒饼饵一手一盒饧饼在岑涟身后慌慌张张的问道。
岑涟叹了口气,没有搭理朗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