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耗时一个月,可朝廷的反应已经算是极快了,如何商议处置的也是瞒不了人,据说消息报上去之后,内阁第一反应就是派兵会剿,所用兵马自然也是南直隶本地兵马,相对于周边的几省来说,南直隶本地驻扎大兵,就地解决就可。
以凤阳巡抚郭尚友为统辖,率狼山副总兵所辖兵马,徐州参将所辖兵马,南北夹击,同时,凤阳留守出兵攻击侧翼,务求全歼匪类。
这也是中规中矩的安排,但到了司礼监批红用印的时候却耽搁了两天,等旨意下来,兵部下发公文的时候,大家发现对兵马上的安排和先前有了些不同,除却命令南直隶兵马出动之外,还命令保定总兵鲁钦率兵四千南下,并令登莱总兵杨国栋派一把总率兵三百为保定兵马先导,粮饷由山东供给。
除此之外,又勒令开封守备严阵以待,除却本部兵马之外,调集民壮,务求开封平安,又命令应天巡抚会同浙直总兵严加戒备,不给贼人渡江的机会。
内阁和朝堂上诸位大佬看到这安排后都觉得未免小题大做,尽管南直隶的巡按、巡漕、巡盐三位御史都说豪霸谋反,但巡抚那边报上来的是乱民啸聚,南京兵部尚书那边奏报的也是乱民啸聚。
以大佬们多年的经验来看,巡按、巡漕和巡盐三位御史,又是年轻,又是都察院出身不久,好说大言也是有的,十有八九也就是乱民啸聚了,区区乱民,南直隶本地大军就可以轻易平定,不说账面上江北近三万大军,折扣着算能用的,怎么也有个七八千人,这样的官军出动,乱民还不是土鸡瓦狗,怎么还要用上北军,保定总兵是宣府和山西身后的梯队,登莱那边则是防备辽东女真和倭寇,也算得上强兵,怎么还要抽调他们?
而且严令开封守备那边戒备,这就更是莫名其妙了,河南是太平腹地,一共三个守备,根本没什么兵马,这次会剿难道还能牵扯到河南那边吗?
然后长江天堑区区乱贼怎么过去,还让南京戒备,既然是一次乱民骚动,难道还要全天下都运作起来?
内廷外朝的消息隐瞒不住什么,旨意下来之后,大家就知道谁做了改动,司礼监提督太监魏忠贤一力坚持如此。
既然是魏公公坚持,那大家也懒得去争执什么,他又没有不让出兵,只不过加了些兵马,或许求个万无一失,毕竟魏公公他老人家刚在司礼监管事,总要显出自己不是尸位素餐,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这个来做,杀鸡用牛刀,耗费的又不是自家铁料,琢磨那么细作甚,照做就好。
“除此之外,关押王老太爷的地方也都加派了人手,现在只有拿着魏忠贤自己的牌子才能见到人。”消息禀报的很周全。
“安排他好好休息。”赵进吩咐了一句,直接走到了方桌前,屋中几人都跟着靠了过去,桌面上铺着地图。
“多亏朝廷就以为这是乱民作乱,不可能去打听消息,朝廷旨意之类的也不讲什么机密,不用花费什么工夫就能打听到。”看着地图,赵进先感慨了一句。
大明体制很看重群议,政令军令,方方面面的人都要发表议论,大部分的清流仅仅为了议论而议论,根本没什么用处,可议论无用,消息却流传的到处都是,人多嘴杂,根本谈不上什么保密,在这样的局面下,一切都是透明的。
不过对于朝堂诸公来说,他们不觉得拦截运河的乱民能知道,能想到,对他们来讲,乱民能坏了脑子去拦阻运河,肯定不知道打听消息。
赵进手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这地图很简陋,是按照赵进的记忆弄出大概,然后再询问各处的行旅客商丰富细节,也只能说位置勉强对,其他的都不能讲了,也就做个标识示意而已。
“已经快要到秋收秋赋的时节,京师北地也要存粮过冬,这一切都要通过漕运来进行,所以不管平时朝廷怎么拖延,这次一定会雷厉风行,兵马来的会很快。”赵进一边叙说,一边把手指点在了运河上。
“保定镇四千兵马南下,又是来咱们南直隶,那他们只能走山东,沿着运河南下,登莱总兵派出来的人也会在临清一带和他们汇合,内卫队和云山行所有眼线都要用起来,官军的消息我要最早知道。”赵进肃声说道,身后的王兆靖和刘勇都是立刻领命。
赵进手在运河上划了几下,又是开口说道:“闻香教那边也要盯紧,不要让他们趁机兴风作浪,同时,也要派最可靠的人去往保定府那边,万一保定总兵不按照兵法行事,要冒险从陆路南下,我也要立刻知道。”
陈昇和吉香此时都在盯着地图看,陈昇神色淡然,吉香则是兴奋异常,王兆靖脸上依旧憔悴,但表情还算镇定,只是站在最外围的如惠开口说道:“老爷,盐市和集市上的商户,不少已经关门,还没关的也就是这三四天的事情,清江大市那边也是差不多的光景,就连王自洋那里,都是拿了一批酒说今年要去口外,不能在南直隶这边过年了,漕运那边被断了之后,漕粮换酒也停了,照这么下去,只怕从中秋开始一直到明年,咱们各项生意都不会有任何的进项。”
“王自洋胆子再大,这次也是顶不住了,家大业大,他现在不敢赌啊!”赵进笑着调侃了一句,不过屋中没有人跟着说话。
赵进没有在意大家的反应,他又是开口说道:“现在我们的根本是人和粮食,各处庄园里不缺粮食和青壮,徐家那边不断的打造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