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淡然的回应,还有这总算不必麻烦了的态度,让王友山心里总是有怒气,可也不能发作。
每日里轿子来去兵部,王友山也能看出兵部官吏笑脸下的不耐烦,道理他也想得明白,如果不是这宴饮馈赠,对方早就冷脸相对了。
和兵部官员估计的差不多,辽阳和沈阳被攻下之后,建州女真金军的攻势也停了下来,辽镇的局势又稳了,不过这个稳定是以大明丢失了辽东后,在辽西重新开始整备防务的稳定。
坐轿回到家中,王友山习惯性的坐在书房里发呆,拿笔时不时的写几笔,想到某处,表情变得沉重无比,再想到某处,则是苦笑自嘲,自己在京师所做,或许仅仅为了满足家乡小辈们的好奇,自己何苦在这边撑着,早些回去居家耕读有什么不好,听说儿子的几个结义兄弟都已经说了亲事,自己是不是也该催促下。
王友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书房很热,因为在这个天气里还有个炭盆放着,这炭盆冬日里用来取暖,之所以春夏还留着,是因为有别的用途。
在京师呆着也没什么意思,目前朝中局势还没有明朗,不过一旦确定,自己就该腾位置出来了,兵部那边已经习惯拿自己银子了,以后只要银子维持着,消息也不会断绝,在这边留几个下人就好..
王友山正在书房里遐想,突然听到屋外一阵嘈杂吆喝,甚至还有叫骂的声音,这动静应该是在宅院内。
仆役下人都被河叔管束的不错,根本不会有冲突,他们都知道自己喜静,不会大声喧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放下笔,就看到一名仆役神色惊慌的进了书房,一进来就急忙说道:“老爷,锦衣卫把咱们家围了,说咱们家谋反!”
王友山心里“咯噔”一下,谋反?难道是徐州那边的事情发了,自家几个小辈所做,的确是无法无天,一直能含糊过去,靠的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现在难道暴露了什么吗?
仆役正禀报的时候,却听到外面脚步声响,王友山深吸了口气,从书桌上抓起一叠字纸,直接丢进了炭盆里,对那仆役说道:“看着他烧完,不然就有大祸。”
说完之后,王友山迈步向外走去,仆役神色紧张的去翻动已经燃烧起来的字纸,让他烧的更快。
其实字纸不过是在兵部打听消息的纪录,说不上什么大祸,但锦衣卫株连的本事不小,能少些手尾还是最好。
王友山走出书房没几步,就碰到了两个挺胸叠肚趾高气扬的锦衣卫番子,这两人满脸轻松,根本没有拿人办案的紧张模样,甚至连威吓的表情都懒得做出。
主仆打扮的分别还是不小,一看到王友山,番子立刻知道这就是正主了,瞥了眼之后大大咧咧的说道:“你就是都察院的御史王友山吗?”
“正是本官!”
“你牵扯谋反的案子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谋反?本官在京师多年,堂堂正正做人做官,家乡小辈也是本份,怎么就能牵扯到谋反,朗朗乾坤,圣君在位,你们不要诬陷良民!”王友山义正词严的说道,身为御史,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当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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