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七巧楼的护院首领,带出去..”
“..这是码头上劳力头..”
在张运先恍惚间,一小队一小队的人已经走进了跪地的人群中,大声喊出人名,然后把喊到的人带出去,让跪地众人惊讶的是,这一小队里居然还有人是淮南清江浦的口音,而且各路人马的头目都很容易的被认出来,这伙徐州人提前做了多少布置,自己身边人肯定有内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都不敢相信了。
“多亏那些盐路上的人识相,要不然咱们就要费大工夫了!”刘勇盯着场面说道。
扬州盐商卖赵进面子的人不少,清江浦这附近的盐枭盐贩之流,大都是扬州盐商的手下,用这层关系压下去,他们不敢不听,和清江浦这边自成一体不一样,盐枭和盐贩子们走南闯北,南直隶各个地方的事情熟,他们可是明白赵字营造下多少杀孽,又有多么强大,有他们配合,加上汪大刚和收拢起来的残余,这些在清江浦赶车拉货的车夫,虽然当年活得艰难,但在这边久了,人头也是熟悉,加上几个曾在清江浦混过的内卫队家丁,他们也有自己这样那样的关系,多管齐下,才对场面中这些人这么熟悉,不会漏了一个头目。
对于清江浦各路人马的头目来说,当初没人觉得这一次会是龙潭虎穴,会是血流遍地,会打成这样一边倒的样子,大家都觉得过来是给大车帮面子,给仓库大使连大佬面子,顺便捞点好处,这样的事情,自然当头目的要亲自来,不然显得不够给面子,不够重视,然后一个个来到,现在都被找了出来。
查找最仔细的就是两个大车帮,甚至给其他被抓出来的人悬赏,认出来人给这样那样的好处,事情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谁还将就江湖义气,自己脱身才是最要紧的,再说大车帮的把头们平日里在清江浦都算是个人物,也没什么人不认得,很容易就被挑出来了。
从龙头帮主到下面的把头,一个不剩,全部被挑了出来,等那个小队走到跟前,张运先看着自己一个个熟悉的人被抓出去,恍恍惚惚的心志越来越清醒,开始觉得有些不好了。
那小队走到跟前,有人说“张运先”,这边话音未落,施彪已经握着匕首跳了起来,另一名护卫手中雁翎刀也是扬起,他两人动作迅捷配合的很是不错,他们这边一动作,其他人也隐约躁动,要是能把局面搞乱,大家跑出去,那么今天的事情还是有反复的机会。
可施彪一跳起来,一根箭就射中他的胸膛,箭支没入半截,另一根箭则是钉在另一名护卫的肩膀,两个人痛叫,动作稍一停顿,嗖嗖嗖疾射声响起,两个人大吼着中箭,每人身上插了七八根箭,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大家这才注意到,有几名弓手一直盯着这边,而且有意无意的和这里保持在射程之内。
除了这两人,张运先身边还有人想要动,只是一看射箭就停住了,只是他停下,那小队的人却不理会,当先一汉子反手一刀劈了下来,直接身首分离,鲜血喷洒而出,张运先被洒了满脸。
“小的愿意献出全部家财,小的愿意!”张运先一直是恍恍惚惚的,直到这沙哑的尖叫把他惊动,这是那高马鞭的声音。
脸上有滚烫的血液,耳边有人尖利求饶,张运先才清醒反应过来,两天前,曾经有人骑马在自家门前摆下了条件,说让自己解散大车帮,并交出家产的两成,当时自己被气坏了,可实际上是自以为被气坏了,当时隐隐约约觉得恐惧,自己一直在害怕..
想到这里,张运先浑身剧烈的一颤,连脸上的鲜血都顾不上擦拭,在那里扯着嗓子喊道:“小的愿意献出全部家财,解散大车帮,小的愿意。”
但那小队没有理会他,只是上前把他架起来,拽出来之后直接丢在地上,张运先连挣扎都不敢挣扎,被摔在地上之后才觉得不好,也没有捆着他,张运先起身跪在那里嚎的声音越来越大,大部分人都没有被绑着,可都老实的很,再快你能还能快过弓箭?
就这么嚎了半天,连清江浦本地的各路人马看着他都有了鄙视,你大车帮的龙头也算个人物,怎么就这么孬种。
张运先却不管别人怎么看,活命要紧,面子是个什么东西,就在那里四处大喊,可这么多人,也看不出谁是主事的。
直到一个人走到他跟前,张运先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三十多岁汉子,长得十分壮实,死死的盯着他,就这么看了会,看得张运先心里发毛,张运先一边求饶,一边却在想和这人有什么恩怨,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么多年,身为大车帮龙头,又怎么会亲自出手,那壮汉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壮汉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运先茫然摇头,看着汉子粗手大脚的,自己平时不会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只能听出来这口音是徐州的,谁知道是谁,平时街面上遇到眼皮都不带打一下的,可现在却不能怠慢了,只是陪笑着说道:“却是眼生,这位好汉怎么称呼?”
那壮汉嘿了一声,脸上似乎有苦笑闪过,可眼圈却已经红了,粗声说道:“我是汪大刚。”
这个名字说出,张运先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浑身立刻颤抖起来,膝行几步,却是碰碰磕头,口中只喊道:“饶命,饶命,大刚兄弟,饶命啊!”
“我们兄弟想在这清江浦找口饭吃,只想赚点辛苦钱,却被你派人赶尽杀绝,我们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