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不光如此,郑豹得胜,大家只会夸河南大车帮威风,事后传到连平安和其他大佬耳朵里,也只会说河南大车帮威武,少不得要看重几分。
张运先郁闷就郁闷在这里,即便自己看出来对方的用心,可在这种同仇敌忾的场面里,又不能揭破,又不能争风,白白让对方得了彩头去。
又在这边叫了几声,正当众人呼号着要冲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云山车行的门又大开了些许,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这年轻人不到二十岁,身材高挑,提着一根长矛,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惊惧,只是淡然扫视了一圈。
“大香,小心点。”
这声音被鼓噪声淹没,也没人听得清,只看到那年轻人回头答应了句什么,这动作看在大家眼里就成了胆怯想要回去的动作,远远看着,张运先更是扼腕,这等水到渠成的好事,怎么就让高马鞭占了先!
“奶停了没有?”
“要不要洗光了当个兔子!”
各种污言秽语纷杂而起,还有人大声狂笑,只是把这个年轻人当成砧板待宰的鱼肉了,那郑豹狞笑一声,一摆手中的关刀,粗声大吼道:“兔崽子,今天就怪你命不好了!”
吉香摇摇头,只是吐了口气,端平了手中长矛,在那里低声念叨说道:“老把我当小孩看。”
说完这句,吉香没有等对方动作,只是迈步挥动长矛向前刺去,步伐、腰腿、肩部、双臂、手腕,浑身力量都在长矛上,发力呈一线,就朝着正前方疾刺而去!既然生死搏杀,谁给你讲个开始才动手。
他这一动,那郑豹就动了,别看此人人高马大,动作丝毫不慢,几乎是同时反应发动,怒吼着挥刀劈下,可这郑豹动作做出就意识到不对,自己由上而下的劈砍,对方直刺,而且速度力量配合的好,不管怎么说,自己也不如对方快,可躲,在这方寸之间也没有办法躲了,不对,这是军中的把式,这手段怎么可能是一个车夫能有!
自己本来也会用长矛,现在手里哪怕是个朴刀也好,可混在江湖,拿着这关刀更容易唬人,而且江湖上没有什么本领高超之辈,拿着个沉重巨大的关刀又是威风,又能吓唬人,可现在却不行了..
大多数人都只能看到郑豹的后背,没什么人能注意到吉香的动作,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是郑豹挥刀怒吼劈下,这一下力气足威风大,众人都是大声叫好,然后,大家就看到郑豹的后背被长矛刺穿,矛尖沾着血钻出,然后急速抽回,只留下一个很明显的血窟窿,血污在后背迅速的扩大,人死,脱力,那大刀也偏了方向,吉香抽矛,郑豹站在那里好像停滞了片刻,实际上时间很短。
一声好像漏气般的嘶吼,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郑豹栽倒在地上。
场面鸦雀无声,一时间人人安静,人人脸上有错愕的表情,好像接受不能,没人能想到这个结局,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一根烂了大街的长矛,居然就这么一下子刺死了这边的好汉?这是怎么回事?
吉香把矛尖在郑豹身上擦了擦,有些纳闷的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人群,然后听到了一声怒吼:“这小子使诈,兄弟们,大伙一起上,杀光了这车行里的杂碎,杀光这些徐州蛮子!”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人人怒吼着向前冲来,吉香急忙转身进了门,一进门看到赵进正在小方队的旁边站立,笑着问他说道:“大香,感觉怎么样?”
吉香挠挠头,笑着回答说道:“滋味不错,怪不得那些评话故事喜欢说什么打擂台..”
外面怒吼声响成一片,听着越来越近,吉香也不再多话,跑到了自己的小方队那边。
一看郑豹倒地,老练的高马鞭立刻就反应过来不对,如果等着大家反应过来,恐怕今天这一仗就不用打了,立刻喊了一声,这一声立刻把大伙的心思点燃了,管他使诈不使诈,大伙一起上,用人堆也堆死他们!
大门被撞开,大车帮和清江路各路人马拥挤着冲了进来,都觉得进来后会有不少钱财货物,所以争先恐后,有的人自己被从背后推倒,然后被大伙踩踏着过去,根本没有人理会他的惨叫。
可进了门却发现不对,这院子的确宽敞的很,甚至看不见太多房屋,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整齐站着两队人,若是有心细的数数,还能发现,两个方队都是横二十竖五的队伍,在边上都站着一个人。
这两个方队里面的人都是年纪不大,穿着鼓鼓囊囊大一圈的衣服,手里拿着根粗竹竿,整齐的站在那里,再细看,那粗竹竿都是削尖的斜面。
“杀光这些外来的蛮子,随便抢,随便杀啊”有人大吼着鼓噪。
一想到可以肆无忌惮,大家的劲头顿时都高涨起来,大步朝着前面冲过去,不过是一帮半大小子,穿着不合身的棉袄,手里拿着根竹竿装样子,到了跟前就能杀散了,冲过去,冲过去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每个人脑子里的疯狂都开始燃烧起来。那些各处请来的亡命徒好手,都觉得这样的阵势,我到跟前可以从容闪避,或者从缝隙,或者从下面,怎么也到了跟前。
而大牢里放出来的那些重犯,心想大不了一命换一命,看这帮人年纪不大,都是好人家出身的样子,怎么敢换命,一到跟前,他们肯定要散要跑,到时候就可以随便动手了。
大家各怀心思,挥舞着手里的刀斧棍棒,越冲越近,越来越兴奋,就看到那竹竿一排排放平,削出的斜面还有些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