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赵进大喝,家丁们同声大喝,那百余名早就张弓搭箭的弓手,纷纷开弓发射。
百余根箭呼啸着飞出,朝着几十步外的流民抛洒下去,没有任何防护的流民立刻躺倒仆倒一地,后面的人猝不及防甚至被绊倒了不少,向前的冲势顿时一停滞。
弓手们的表现也很狼狈,有人下意识的要射出第二箭,有人则是手忙脚乱的向后跑,赵字营和联保几处的弓手知道绕行,大部分的人直接朝着方队撞了过来,有的看到长矛急忙停住脚步,有的居然不管不顾的跑,想的是反正不可能误伤友军,长矛要给我闪开。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长矛巍然前指,没有任何挪开的意思,乱跑的弓手们破口大骂,有的脚步踉跄,让阵前一阵混乱。
“下次再有这样,直接刺杀!”赵进大声喝道,他用手中长矛把面前一个昏了头的弓手直接打翻,气得眼皮直跳。
好在流民前冲的势头被弓箭打停了片刻,不然这就要出大乱了,弓手们从长矛前面走干净,流民们已经重新向前冲来。
“向前,刺杀敌人,向前,刺杀!”赵进大吼,他身后的鼓声节奏一顿随即变得急促,凄厉的唢呐响了三声。
赵字营的本队齐声大喝,迈步向前,混编的左右两个队也发出参差不齐的大喊,迈步跟上,后面的那些团练和义勇也个个跟着大吼,他们下意识的就要向前冲锋,在他们想来,所谓大战死战,无非是举着刀枪冲锋在前,谁武艺高,力气大,就能得胜。
“按规矩来!按照进爷说得来!”后面的队伍里有人大喊,联保几处没有在混编队伍里的人都在大喊。
得了这个约束,蠢蠢欲动的团练义勇才没有前冲,勉强刹住了势头,但也是混乱一片。
前面已经接战了,赵字营本队前面十排都是披甲,手里九尺长枪,矛尖打磨的雪亮,而冲过来的流民怕是连五尺以上的木棍都弄不到,好一些的也就是拿着半路上捡来抢来的柴刀短斧。
更不要说赵字营的家丁每天吃饱苦训,精力十足,而这些饥民流民从早晨起来喝了碗糊糊,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已经饿的发虚,全凭一股虚幻的狂热在支撑,看着斜坡已经接近墙头,幻想着冲进徐州城内享福,支撑他们的仅此而已。
可就凭着这样的狂热,他们居然也敢冲到赵字营的本队之前,而赵字营的家丁却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景象,倒是先沉不住气。
一名流民觉得面前长矛和长矛之间有足够的缝隙,自己可以顺着这间隙冲过去,杀伤持矛的兵丁,他呐喊着闪避,他也的确避过了两根长矛的刺杀,冲进了间隙之中,然后第二排的长矛刺了过来,他几乎是赤身luǒ_tǐ,锋利的长矛毫无阻碍的穿透了他,然后抽回。
一个个流民狂喊扑上,然后一个个死在长矛之下,就在这碰撞、杀戮和死亡中,赵字营本队的心稳了下来,踏过尸体,稳步向前。
在战场上,阵型最突出的地方会最先接敌,队伍也总会下意识的去攻击对方的突出部,对于流民这种几乎靠着本能行事,最多被身后的人逼迫的散沙,不出意外的都涌向赵字营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