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里铺比何家庄还要大些,蔡家是曲里铺的大族,从前就已经是一方土霸,出了蔡举人之后已经成了徐州地面上排位靠前的人家,更是不同凡响。
要知道,在徐州州城内,知州连贫苦出身的举人杨忠平都要客气对待,何况是这大族土豪出身的蔡举人蔡正秋,没想到居然亲自来了何家庄。
“这乱纷纷的时节,蔡老身体要紧,怎么自己过来了。”赵进笑着上前。
他的这个态度让那个蔡举人笑着点头,脸上都是满意神色,而站在蔡举人身边的那些人也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赵进以武勇闻名徐州,外人谈起赵进,总会提到他杀过多少人,所以没和他打过交道的人,下意识的就会觉得这是个莽汉杀神,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说从前都是耳闻传说,今日里看到的这些则确认了这个印象。
这四里八乡的百姓过来避难,赵进不仅不接纳,反倒直接用自家私兵驱赶,居然还动了兵器,看着有大开杀戒的意思,看到这些,大家心中都是惴惴,心想这人若是个一味蛮横的莽夫凶徒,还真是不太好打交道。
但赵进对那蔡举人客气的问好,居然礼数十足,这个做派一下子让大家放心了,最起码能讲道理。
客套几句,把众人都请到了客厅,每到这样的场合,陈昇都是站在赵进身后,客人有资格坐下的工十几个。
“赵公子,流贼自山东入境,黄河两岸就禁止船只停靠,但流贼依旧有船渡河,说明这伙流贼所图不小,而且有内贼和他们勾结。”蔡举人朗声说道。
赵进缓缓点头,有些事明眼人都能看懂,他也知道蔡举人这话不过是引出下面的话题。
“赵公子,徐州黄河南岸一州两县,城池都已经大门紧闭,没办法入内避祸,咱们大伙只能自保了。”在这样的时刻,蔡举人也没有太多弯绕,开门见山。
大家都是点头,过来拜访的这些人脸上都有忧色,蔡举人看了看赵进,对方虽然年轻,可这涵养功夫不必自己差多少,不过这等时候,也没那么多将就了,蔡举人蔡正秋伸手虚划了一个圈,肃声说道:“都传是十万流民,这数目未必准,不过几万总是有的,老夫所在的曲里铺是各处人丁最多的,但男女老少都算上,也就是不到三千,在座各位到两千的怕是都没有。”
曲里铺也是占了市集的便宜,若不然也没这么多人口,赵进已经明白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但他没有出声,等待对方开口。
“..流贼几万,我等几千,若是孤身应对,贼来后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州衙、县衙自顾不暇,官军主力却去邳州,我等只能自救,分则弱,合则强,若是各处的青壮团练凑在一起,也有几千之数,和流贼尚有一战之力..”蔡举人说到这里有些气喘,停下来端起茶碗喝水。
这时候赵进开口了:“我赵字营斗马贼、战僧兵的事迹各位来前想必都知道的,我赵字营每天勤训,装备精良,你们各处的乡勇团练想必比不了的,各位这次来,想必是求赵某援助,也要联庄联保,赵某说的对不对?”
谁也没想到赵进说得这么直接,不过此时也不是弯弯绕的时候,蔡举人站起,抱拳作揖说道:“赵公子说的对,老夫等前来,正是为了请赵公子出手,护卫徐州乡里。”
蔡正秋一站起,其他人也都跟着站起,都要大礼拜下,赵进也跟着站起,扶住那蔡举人说道:“大家不必多礼,即便各位不来,我也要去找各位商议此事,分则必死,合则有生机,赵某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