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没有此事……”赵松马上否认。
“赵帅,我也是辽东军出来的,难道我不想为旧日的袍泽做点什么吗?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也不用藏着掖着,这些心思说出来又不丢人。”严广还是没有将视线从地图上移开,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是人都会有私心,赵帅现在发达显贵了,不忘旧日的老兄弟,这本来就不值得羞愧,何必还矢口否认?”
“……嗨,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没必要再藏着了。没错,我是有些让小的们趁这个机会多立点功的想法。”赵松终于笑了出来,“我是辽东军出来的,这些人都说我的后辈,你说我有机会能不提携他们一下吗?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暗示几下而已,他们心里都有数,不会做得太过的,也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小利,坏了大事,大汉的军法还摆在那里呢。”
“我真的不是在怪你,这是人之常情……可是赵帅,你有没有想过,辽东军内的鼓噪,是不是太响亮了一些?”严广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了,“我刚才说过,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话都可以说,所以有些心里话我就跟你讲吧,以前我在军中,老是听到什么天下第一军的,当时并不觉得有多么过分,毕竟给大汉打天下,我们是头功,可是到了京城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旁边的人并不是那么服我们,好在我平日里收敛,所以倒也没有和同僚搞坏关系……”
“我们本来就是天下第一军,有什么不能说的?”赵松有些不悦。“我们的功绩都摆在那里,我昂首挺胸说,谁敢来反驳我?”
“当年是这样,可是现在却未必如此了,赵帅你扪心自问,这几年我们还有多少东西可以摆出来吹嘘?平日里就四处看看,打打蒙古人,然后呢?还有什么?”严广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赵松,“以前要是在别军的人面前显摆,他们纵使心里不服也还是要唯唯诺诺,可是现在要再这么来,只怕人家要当面耻笑我们了。”
“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耻笑,我们才要这么努力,不是吗?”赵松反问,“我们现在就是要和当年一样拼了老命为国家打仗,为陛下立功,这样才能堵住那些不服气的人的口!”
“赵帅这个想法看上去有理,可是如果我们一直这样抱成团打不散打不断,这到底还是不是人臣?”虽然赵松已经脸色十分严峻了,但是严广却没有任何的退缩,“我们辽东军在辽东打仗的时候,抱成团互相扶持这很正常,可是如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要纠集起来寸步不让,你要让朝廷怎么想,让陛下怎么想?”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松呆住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难道……难道陛下已经对我们辽东军有意见了吗?”
身为大将,最忌讳的就是君主所忌,现在自己领兵在外,要真有人给自己进什么谗言,又有谁人能帮自己辩驳?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松,一听到从京城、而且是陛下亲自派过来的严参议居然这么说的时候,真的慌神了。
别看他现在是一方统兵大将,带着一直大军远征一国,但是这不过是借着皇帝的权势和任命而已,如果天子真的对自己不满,随便一个小兵就能将自己就地拿下。
“哎,赵帅,别多想!要真是天子对你有所不满,又怎么会让你来当这个大将,又怎么会把我派到你的身边当辅佐官?”看到赵松勃然色变的样子,严广连忙解释,“你要相信,陛下对我们是十分信任的,也绝不打算对我们,对辽东军做什么。”
“那……那就好。”赵松总算松了口气。“那你大白天的说这些干什么?平白无故影响大家的心情。”
“这可不是平白无故,有些话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就一直想说了,不过只有我们私下里才能说。”严广摇了摇头,“赵帅,我也是辽东军出来的,论对辽东军的感情,我绝对不下于你,但就是因为爱它,所以我才不能胡来。你要想想,我们辽东军现在的位置已经很尴尬了——辽东已经没敌人了,还要辽东军做什么?现在辽东已经开始建省了,很快驻军就会被削减,到时候……恐怕辽东军就会式微下去了……一部分人大概会被裁撤,另外一部分就会被调到其他边疆去继续打仗吧。”
赵松喉头一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是现实,其实他也有所预料。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在军中纵横半生,生死见过多少回了,早就看淡了,就是放不下这些弟兄,他们也为国效劳了半辈子,如果被裁撤退役,纵使能领笔钱回老家,也实在太过于可惜。如果……如果被调到了其他军的帐下,那也是极为憋屈,人家肯定是想要先照顾一下自己的老部下。”赵松长叹了口气,“我们自己是爬上来了,可是你说我们以后怎么忍心让下面的人就这样碌碌无为?所以……所以我就想要趁着现在的机会,能多提携几个就多提携几个。”
“赵帅,辽东军改编,这势在必行,可这绝不是说我们辽东军的人以后就要被人踩在脚下了,别的不说,天子还是十分信任和倚赖我们的,你看,陈大帅不已经被调到了京城去,成为陆军大臣,统管天下陆军了吗?这是多大的信任?就算是军议府,现在也有多少人是辽东军出来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