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就想着以后要慢慢提拔自己的亲信们,将这些老一代的重臣们替换掉,现在看来极有必要。不过现在还用得着他们,只能暂且先忍耐一下了。
他榻上的扇子,然后狠狠地往自己面前的案几一拍,竹制的扇柄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折断了,发出一声响声。
这沉闷的轻响,顿时就让这几位已经争吵起来的重臣恢复了理智,他们连忙噤声,然后垂首跪坐。
“你们这样争吵的话,一天也讨论不出一个结果来。”他冷冷地看着这几位重臣,“可是时间却只会白白流逝,到时候形势只会越来越恶劣。你们刚才提到了神君,提到了我先父,那么我想问下,难道他们在世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行事的吗?”
这严厉的诘问近乎于斥责,几位重臣谁有受不了,连忙都重新跪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出。
发泄了自己心中的怒气之后,德川家光总算平静了下来,重新看着井伊直孝。
“你说要怀柔,那你打算怎么怀柔,怎么让他们放弃现在的政策,同我们正常来往?”
“回大人,我说的怀柔,当然不是指一味的怀柔,而是在不放弃我们本身立场的情况下,尽量让大汉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同时淡化之前贸易纠纷所带来的影响。总得来说就是有礼有节,以和为贵。”井伊直孝仍旧垂着头,以十分恭敬的语气回答,“具体的做法就是以荷兰人的订单已经完成了为由,重新开放对大汉的铜出口,同时对之前的一些纠纷表示歉意,并且努力补足之前铜出口的亏空。同时,在贸易条件上,也可以做出一些让步,不再急于马上就限制两国贸易的规模,和他们商定先维持现有贸易规模,然后在之后,以平缓的速度逐年降低两国之间的贸易量,阻止金银的流出,这样也可以给大汉一个适应的时间,想来他们的抵触情绪就会轻很多。”
“大老还说不是怕了,这么做不就是示弱吗?这只会让大汉看轻我们而已,以后他们会更加有恃无恐,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以后继续类似的行为的话,我们难道还要继续让步吗?那我们到底要让步到什么时候呢?我看还不如一开始就严正表明我们的立场比较好。”酒井忠胜忍不住说,“大汉虽然强大,但是其实以我们的实力,根本不用对他们如此低声下气。”
“这根本不是示弱或者不示弱的问题,两国之间的来往本来就是讨价还价,最后达成妥协,哪有别国什么都不讲直接听我们话的好事?既然我们之前的条件他们看来无法接受,那我们就降低出价,同时减小要求,这样他们就容易”井伊直孝不以为然,“既然维持贸易对我们有用,我们就要想办法以这个为基本来考虑,而不是尽想着示强或者示弱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接着,他又放缓了态度,重新抬头看着德川家光,“当然,我们并不能只降低态度却不让对方看到我们的决心,我们确实应该向大汉展示一下我们的实力,这样他们也就会仔细考虑我们提出的新办法了,我想只要我们软硬兼施,大汉终究会停下他们的那些举动,转而和我们商讨出一个真正行之有效的新贸易体制来。”
“那硬又是指什么呢?”德川家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