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太子而言,施高艺也算是这次的事主,他还在想怎么处理对方,没想到他却主动跑来辽东来求见他,着实让他惊诧。
“太子殿下要巡视的是辽东和高丽,以殿下的身份,使团团长亲自跑过来打个前站也合乎情理。”陈昇微笑了起来,“只是,这位施团长是出了名的七巧玲珑心,恐怕也不会只为了迎接殿下而已啊……”
“国公也觉得事情有蹊跷吗?”太子更加紧张了,“这位使团长跑过来,恐怕也是因为有些心虚吧……如此看来,高丽国主对他的指控倒也不是完全捏造?”
“要说完全捏造,那自然是不大可能的……高丽国主哪里有胆子陷害****大员?”陈昇的笑容越来越深了,“不过,人至察则无徒,施团长多年来在高丽也算是纵横捭阖,极大地维护了我朝在高丽的利益,就凭这个也能够记一功,到也不能完全以罪人视之。”
“……国公的意思是,施团长是功臣,不应该凭着高丽国主的控诉就治他的罪吗?”太子马上问。
“治罪不治罪,这是太子殿下一个人才能做的决定,臣不能代太子决定,”陈昇微微摇了摇头,“殿下不要因为臣的三言两语就做决定,不如再看看,依着本心来处理,反正陛下已经给了殿下全权。”
眼见纪国公一点都不想干涉他的决定,太子不由得感到有些气结。驻高丽使团的团长好歹也是朝廷中的一个高级官员,现在这样的大官、甚至包括高丽国主本人,前途祸福就全部交到他的手中了,他还没有做过如此重大的决定,因此不由得有些忐忑。
“纪国公,高丽国主说在高丽,有汉人仗着和使团的关系,大肆敛财,贪婪横暴,肆意欺凌高丽人,使得高丽多处出现了流民,苦不堪言,而且使团是知情不报,有意包庇……这些事都是真的吗?”想了一会儿之后,太子再问。
“若说全部是假,那也不对。”犹豫了片刻之后,一向直言直语的陈昇,也给出了一个颇为弯绕隐晦的回答。
“也就是说,确有此事,而且类似的事情还不少?”太子听明白了他隐含的意思。
然后,他微微有些恼怒了,“如果真要有类似的事情的话,那我就不能不管,****的名誉,怎么能够被一群害群之马给败坏掉呢?高丽一直对我国颇为恭顺,如果因为一小撮横行不法的使团官员就寒了心的话,那就太糟了。”
“殿下,此事倒也没有那么简单,请息怒。”眼见太子突然发怒,陈昇连忙劝谏了他,“使团也有种种不得已的地方,也不能全部怪他们。”
陈昇为和他其实不怎么相干的使团说话,主要是因为所谓“欺压高丽人的不法行径”里面,有不少就是辽东军干的,为了扩大财源补给军需,辽东军一直都参与在中国和高丽的边界通商当中,获取了大量的利益。另外,高丽北部和大汉交界的地区,现在已经有了大量汉人控制的参场和农庄,他们的后台其实也是辽东军,也正是因为有了辽东军,这些商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欺压高丽人,造出了高丽那么大的民愤。
这些事陈昇之前一直是知道的,也默许了。现在辽东已经渐渐平定,辽东军的财务和供应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因此陈昇也打算让辽东军退出这些行当,让真正的商人来接手。
“居然是如此因由?”当听完陈昇的解释之后,太子顿时就有些茫然。
他开始感觉这件事有些棘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处理。毫无疑问,作为太子,他应该秉公来处理,以免让藩国和天下人寒心,可是辽东军是大汉军队的主力军团,功绩是头等的,之前做的一些事也是事出有因,他真的不想因为高丽而打击辽东军将士的军心。
“纪国公,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吗?”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忍不住问陈昇。
“此事牵涉到辽东军,臣不敢妄言。”陈昇还是没有松口,不肯用自己的身份来影响太子,“臣只有一句话建言殿下——世上大多事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世上大多人也不是好坏二字就能区分开的,殿下。治国讲究的是权衡利弊,折衷行事,而不是一定要分出个好坏黑白来。”
“权衡折衷……”太子口中几次默念了其中的两个词,品味其中的含义。“纪国公的意思是,既要做出点表示来安抚一下高丽人,也不要太过于伤及我方利益,要折衷处理吗?”
陈昇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再回答。
“……”太子低下了头来,又静静思索了许久。
“不管怎样,辽东军的人必须退出这些营生,而且以后不许再参与其中。”良久之后,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太子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陈昇,“军人不得涉足经商是父皇钦定的国策,必须坚持到底。之前哪怕情有可原,到现在也该收手了吧?我朝给官兵的薪饷都是历代罕有的,就在再有胃口也该喂饱了吧?还请国公一定要颁下严令,以后要严厉禁止类似行为!否则我无法坐视不理!”
太子的语气罕有这么重的,倒是让陈昇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太子说的也正是臣心里所想,如今辽东已经安然平定,女真或者蒙古人都已经无法为患,之前很多做法现在都不需要再做了,臣现在已经命令下去了,以后禁止辽东军中任何官兵牵涉其中。而且,辽东建省之后,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