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代代的农民,对土地的眷恋已经成为了一种根深蒂固的崇拜,几年时间的工人生涯显然无法根除这种崇拜。另外,工人虽然收入不错,但是工作条件普遍要比务农要恶劣,虽然火药厂那种烧死人的现象在其他行业并不多见,但是机器切削掉手指或者造成其他伤势的事例却比比皆是,至于过度工作,长时间劳累更加是平常之事。
因为这些恶劣条件,即使能够挣到钱,这些工人普遍对做工也没多少眷恋,再加上心里对土地的迷恋,那么攒好一笔钱之后想要回乡买地种地就很正常了。
而对国家来说,有经验的工人是需要时间培养的,走了之后工厂就要蒙受损失,而新培养的工人又会有回家买地种地的念头,所以工人的流失就成了各地工厂——不管是官办的还是民办的——所共同面对的大难题。
一种办法是听之任之,任由大片工厂衰败——这是工相怎么也不肯承受的。
一种解决办法是降低工钱,让他们没有买地的本钱,只能继续被留在工厂里面供使役,但是这种办法工相也不愿意用。
所以他只能用发布行政命令,禁止有经验的工人离岗来制止这种现象了。
自从他发布了命令之后,各地老工人辞工回乡的事例显著减少,而且即使回乡也会被地方官强制送回来,所以大汉的工厂总算保住了足够的合格工人。这个老孙头和他的儿子因为在工地上做了几年,而且已经成为了有经验的工人,所以也在禁令限制之内。
虽然这种办法有可能不近人情,但是这是目前所能够选择的最好办法了。
听完了工相的解释之后,太子的思绪变得有些混乱了。
他作为一国太子,最希望的就是百姓人人生活安泰,国泰民安,然而工相这里却以国家之所需为由,颁布了不近人情的命令,而他却感觉舅舅这里也有道理。
这……到底怎么样才好?
“治国之道,纷繁复杂,太子殿下,确实难为你了。”看着有些迷茫纠结的太子,工相有些同情地叹了口气,“舅舅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与世无争,绝不是喜欢害人的人。可是……这世事纷繁,有的时候我也只能硬下心肠来做些没办法的决定啊!”
“舅舅……非这么做不可吗?”太子嘶声我呢。
“嗯,非这么做不可。”工相直接点了点头,“太子莫要忘了,我朝以工商立国,也正是因为有了工商的收入,我朝对农民的税赋才如此之轻,征发徭役也如此之少,如果因为一点点私情就放弃的话,那天下所受的害反而更重。我之前想不通这些道理,但是在工相的位子上做久了,想不通也得想通了,有些事就是无奈之举但又不得不做,这就是一件。”
太子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这么多年,我也差不多想明白了,治国自然要靠仁义,但是仁义有小仁义也有大仁义,为了一两个人就破坏了大事就是小仁义,为了天下着想就是大仁义。”工相继续侃侃而谈,“想尽一切办法保证工业,发展工业,就能让更多人有饭吃,有衣穿,这就是大仁义,为这个,做点违心的事情也可以,我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