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是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自顾自地走到了主位上。
椭圆形的议事桌本来座位都是一样的黄梨木制的座椅,但是在重臣们的坚持下,主位特意高了一级台阶,而且座位也包金嵌玉,以体现皇上至高无上的地位。
除了这个座位之外,议事厅的其他陈设都比较简朴,甚至可以说简陋,没见过的人根本难以相信,就是这座简陋的议事厅当中,无数关系着国计民生、关系着无数人生死的重大决定被制定了出来,然后被整个帝国的官僚和军事机器所执行。
因为经常得以觐见到皇上,所以这些重臣并不像赵松那样忐忑不安,但是仍旧屏息凝视,深怕惹得皇上不高兴。
他们都可以说是皇上起家一开始就跟随着他的老兄弟,但是到了现在他们都清楚,他们已经是君臣,其中的界限已经明确,他们必须维护这种界限,再也不能将往日的相处方式延续到现在的环境之下。
正因为他们有这种觉悟,所以在皇上登基之后,无论皇上怎么拒绝,他们还是用各种方式来尊崇皇上,凸显皇权的至高无上,他们知道这对皇上对他们自己都说最好的选择。
“让你们久等了。”皇上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房间里面是侍从走出去。
这些侍从武官没有任何迟疑,统统寂静无声地走了出去,然后把门都关上了,只留下了一个年轻的书记在会议厅的角落里负责记录几个人的谈话,以便日后查询记录——这种书记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可靠的年轻人,在未来也会被提拔到内阁官厅当中任职,前途都十分光明,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泄密的想法。
等到这些人都走了之后,皇上原本严肃的表情顿时就缓和下来了不少,“好了,现在人都走了,你们别摆出这幅紧绷着脸的样子了,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可以随便说。”
看出皇上的心情很好,所以三位重臣暗暗对视了一眼,都松了口气。
不过,纵使如此,他们还是不敢在皇上面前真的拿自己当兄弟恣意放肆的。
“谢皇上恩典。”三个人当中地位最高的是当朝丞相、雍国公王兆靖,所以根据重臣们之间不成文的规矩,他来负责回话了,“我等身为臣子,理应尽心辅佐陛下,不敢妄自僭越。”
“什么僭越不僭越的?这天下是我带你们一起打下来的,我还得带你们随着我一起治!”皇上不满地皱了皱眉,“我现在深居九重,你们要是顾虑这顾虑那,都不好好说话了,我怎么知道事情到底好还是不好?”
这一番话,说得亲切当中又透着一股信任,几位重臣又是激动又是欣喜,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他们对皇上的尊敬,并不是仅仅因为他是皇帝、因而地位至高无上而已,更重要的原因是发自内心尊崇。正是在皇上的带领之下,他们结成了一个团体,然后从徐州一步步走了出来,一点点壮大自己的实力,最后席卷了整个天下,在他们的心中“皇上明见万里、绝对不错,我等只需要照章执行”的思想已经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潜意识,几乎从不反对皇上的任何意见,哪怕这个意见他们并不是特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