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追上了溃逃的骑兵,炮弹落下,惨叫声声,人仰马翻,他们都在背对着赵家军的军阵,自然看不到三磅炮和六磅炮已经被炮兵们推出了炮阵,正在尽可能的向前,然后开炮!
在这个时候,不光阿敏知道要逃跑,已经快要维持不住的步卒阵列也已经松动崩溃,敌军的火炮威力他们已经看到,骑兵都挡不住,难道步卒就能挡住?而且现在最迫切的不是这个,是溃乱的骑兵就要倒卷回来了,迎战敌骑或许还有几分勇气,被自家骑兵践踏那实在太不值得。
那正红旗兵马先逃已经动摇了军心,等看到骑兵聚集在帅旗之下,然后看着帅旗倒伏,主将阿敏,贝勒阿敏也要逃了,主将都逃了,大家还在这里死撑着干什么,那炮弹落下就是死人,根本没个活路走,好在那炮弹不那么密集,等骑兵倒卷回来,当真是想逃都无处可逃,肯定要被践踏而死了。
建州女真的军阵彻底崩溃了,在骑兵倒卷回来之前,步卒各队也已经崩解,参领控制不住佐领,佐领面前能约束下面的兵马,但很快又是跑散,骑兵终究比步卒要跑得快,尽管步卒阵型已经崩散,可骑兵还是觉得在前面挡路,他们毫不留情的挥刀砍杀,步卒也在砍杀面前的同伴。
乱成一团,自相残杀,骑兵践踏步卒,步卒撕拽骑兵,而在这混乱无比的局面下,炮声还在轰响,每一发炮弹落地,依旧能夺去人命。
“赵家军的骑兵上来了!”有人撕心裂肺的喊道。
本就混乱无比,很多人根本注意不到溃乱加剧,逃跑的骑兵越来越不管不顾,更没有人注意到炮声越来越稀落,逐渐停下。
炮声停歇,连重炮的轰击都已经停止,只是战场上的溃逃还在持续,哭喊声,嘈杂声掩盖了一切,让大家什么都不知道。
建州女真冲锋时候的前队,现在已经成了溃逃的后队,按说他们可以回头张望,因为赵家军的炮阵距离他们并不远,可他们不敢,他们只有加速溃逃,唯恐慢了一步。
因为赵家军的骑兵已经上来了,在重炮射击还在持续的时候,赵家军骑兵团和骑兵连都已经开始去往阵前列队,火铳士兵没有追击射击,而是原地整备。
赵家军骑兵共十七个连队,每三十骑结成一队,骑兵连正率十骑居中,当横队排列完成之后,号令发出,开始向前突进。
建州女真的马队已经彻底散了,想要维持阵型就没办法全速奔驰,到了这个时候逃命要紧,谁还顾得上什么阵型,连挡在自己面前的同伴都要不管不顾的挥刀,骑兵与骑兵之间恨不得越远越好,谁还会靠近。
这样的一盘散沙,在赵家军骑兵面前不堪一击,你弓马再强,一个人又怎么能对付过三十个,何况赵家军骑兵的大横队不散,那么在这横队的正面上,他前面的建州女真骑兵远远少于自己,大局上建州女真骑兵近十倍于赵家军,可从局部上,却是赵家军骑兵占尽优势。
冲在最前面的赵家军骑兵平端骑矛,两翼的则是手持长刀,而居中的骑兵则是放肆的张弓搭箭,根本也不讲求什么准头,只是将箭支尽可能的抛射到前面,不管射中的是人还是马,射中敌人就是有好处的。
赵家军要保持阵列,而建州女真不需要,所以追击的赵家军骑兵被建州女真骑兵逐渐甩开,根本没办法造成太大的杀伤。
但赵家军骑兵出击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杀敌,而是将建州女真骑兵彻底打散,让他们没有办法聚齐,没有办法聚合成队,只能溃散,没办法反击,没办法收拢,只能冲击自家的军阵,将局面搞得越来越乱。
建州女真的阵型彻底乱了,有人向着营盘逃跑,更多的人则是向北,根本不会去进什么营盘,赵家军那样的火炮什么营盘敲不开,何况这样混乱的局面,这样疯狂的追击,大家在进入营门的时候肯定会拥挤不堪,到时候自相残杀不说,接下来就要被赵家军瓮中捉鳖。
“下雪了......”
不知何时,阴沉的天空中有雪花飘下,正在战斗的人们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赵家军的骑兵已经将建州女真骑兵赶着追上了建州女真的步卒,这将战场搅的更是稀烂,到这个当口,战斗大局已经定了。
雪却是越下越大,在赵家军骑兵前锋几百步外的区域,能看到建州女真有大旗竖起,溃逃的兵卒在那里越聚越多。
而在赵家军本阵那边,陈继盛等人脸上的兴奋也被郑重替代。
“下雪了,雨雪天气里这火器肯定打不响,要是鞑子那边再纠集队伍反击,胜负还未可知!”有人提出了这个判断。
在这些东江镇残余这边,也有专门的人解说望楼的旗语,还真让这个人判断对了,每个人的心都在这一刻吊了起来,陈继盛等五人从未见过,更从未想过,战争可以这么打,可以打鞑子打的这么摧枯拉朽,每个人兴奋狂喜,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可突然间,战场上却有了这样的变化。
胜利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在他们想来,赵家军的强大和胜利就和这火器密切相关,这不可思议的火炮轰击,这同样不可思议的火铳集火,才带来了这样的大胜,可现在大雪飘下,火器受潮很难激发,而本已经溃败的建州女真大军开始收拢兵马,准备稳住再战,难道战局还要反复。
“老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