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按说他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厉钊愣了一下。
按理说,魏忠贤这种从权力巅峰上刚刚掉落下来的人,心里最应该存有的就是那种想要重返巅峰、重新品尝权力滋味儿的yù_wàng,处于这种心态下,就会急不可待地想要抓住一切机会来谋求复起,就好像溺水的水拼命想要抓住任何一根稻草一样。
处于这种心态的人,是最好诱骗摆布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魏忠贤却是这等冷漠反应,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哼,魏忠贤,我就不信了,当过厂公的你,还能够忘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儿?
厉钊咬了咬牙。
“公公!虽说天子可能要让你复起,但是这并不是说你只要等着就能复起的啊!”他好像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别忘了,大把的人都想着要替天子分忧呢!公公不做点什么,怎么能让大家知道公公余威犹在?又怎么能让天子明白公公不可或缺?”
“那你说咱家应该怎么做啊?”魏忠贤扫了他一眼。
“公公应该死中求活。”厉钊瞪大了眼睛,做了一个切下去的手势,“诬陷排挤、唆使天子打压放逐公公的,不正是东林那帮人吗?那帮人自命清流孤高,不可一世,其实都是一群蝇营狗苟的小人!他们为了私利和官位勾结在一起,却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欺骗世人、欺骗天子!只要有这帮人在,只要这帮人气焰还在嚣张,公公想要复起就千难万难啊!公公自己也知道吧?这些人就是公公的死对头!”
“东林里面确实太多外表道貌岸然、内里奸诈阴险的伪君子。”魏忠贤点了点头,但是话锋又一转,“但是杨涟、左光斗等人却是刚直清廉的人。”
“杨左二位阁老确实难以撼动,不过不要紧……”厉钊冷笑了起来,“只要把他们的同党都搞倒搞臭,那没有了心腹爪牙,他们还用得动权吗?还当得下去吗?魏公公,这些东林党当年在公公掌权的时候,可有不少人对公公趋炎附势,逢迎拍马吧?还有不少人对公公表过忠吧?只要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那东林党徒必然会元气大伤了!”
魏忠贤没有言语了。
“公公!”厉钊又加大了声音,语气更加激烈了,“难道公公忘了东林带给公公的耻辱了吗?难道公公就不想东山再起了吗!?”
在他的注视下,魏忠贤的嘴角慢慢地撇起了,然后,变成了一个十分玩味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嘿……”
这略有些阴森的笑容,让厉钊稍微有些悚然,迷惑不解地看着魏忠贤。
“咱家明白你的意思了。”笑了好一会儿之后,魏忠贤总算重新恢复了正常,“不过,这些秘辛,想来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想得出来的吧?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这个问题,让厉钊脸色微微一变。
不愧是当年权倾朝野的人,倒也有几分本事。
“公公好眼力,不错,属下确实是受他人托付而来,而且是朝中之人。”片刻之后他重新镇定了下来,“不过,那位大人只是想要对公公施以援手而已,并不想要透露名姓。”
“嘿嘿……是吗,没想到这朝堂之上,竟然还有如此急公好义的古道热肠之士啊!咱家佩服!”魏忠贤还是在大笑,只是面上的嘲讽越来越浓,“不过,真是抱歉,咱家虽然已经败落了,但是也不想做人家手中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