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花去的牧业点地处交来河草原中部,离场部不远不近,开车四十分钟不到就进入一户牧民人家。
这是这个牧业点最大的一户牧民,牧工就雇有十几个人,站在高坡上就能看到,一排排的棚圈,整齐划一的草库伦。猜你都能猜到这户人家的殷实。
牧铺的主人叫扎来旺,他是这个牧场的主任,这个牧场一共有二十几户牧民。
在扎来旺的蒙古包里,娜仁花听着他的汇报,他说:“这几年牧民在党的政策扶持下,家家都在发生着变化,过去草原上的游牧家庭根本就用不上电,现在政府帮助建起风力发电机,可以说无论走到哪里生活上都能用上电,还能看上电视”。
娜仁花问:“你这里二十几户牧民,最困难的是哪家,能说说情况吗?”
扎来旺点上一颗烟,想一会才说:“现在最穷的这户人家应该是最早富起来的一户人家,男人叫呼和巴拉,是一户几代人都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家庭,呼和巴拉的父亲是个军人,牺牲在对越反击战的老山前线,母亲还在,今年已经接近八十岁,这个家庭基本上都是这个老太太在操持,老人老了!晚年双目失明,呼和巴拉到也是草原上一等一的汉子,放牧经营都是高手,包牧到户后他的经营很快就冒尖,家里的日子比谁家都好,日子过好啦!他的**就多起来,本来家里有两个女孩很好的家庭,他非要妻子给他生个儿子,妻子四十多岁因为年龄大,分娩时大出血死在产床上,孩子到是活了下来,但还是一个姑娘,呼和巴拉对着妻子的尸体开始后悔,他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到自己头上,他恨自己鬼迷心窍地要什么儿子,如果他不是太贪,妻子就不会死。
他恨自己太扣门,如果自己舍得钱叫妻子去市里生产,妻子就不会死在床上。
从此他就开始一蹶不振,整天喝得醉醺醺,那是冬天的一个暴风雪天气,他出去赶牛,从马上掉下来没有被人发现,而他自己又睡过去,第二天人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被冻僵。
嘎查里大家帮助发送走呼和巴拉,可是这一老三小目前成为最棘手的问题。
八十岁的老太太双目失明,那个大女儿虚岁才八岁,二女儿虚岁五岁,这个最小的生下来不到五个月,现在村里的乡亲们,天天轮换扶持着这个家庭。
我们面临的另一个困难是:靠近草原最北边乌力吉穆仁河流域那块草地,这几年阿鲁特旗的牧民总过来放牧,开始时我们觉得撵走就算了,没有跟他们计较什么,可是现在出现了矛盾!他们说这些年都来过这里放牧,怎么现在会变成你们的草场?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在那里盖房组建草库伦,长期在那里驻扎牧民,这些人还真是大胆,今年春季,他们放火烧掉草库伦,致使两个牧民被烧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娜仁花没有想到牧民在放牧中还有这些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情,这要是天天坐在办公室,哪能了解到这些啊!她告诉扎来旺,草场纵火和边界纠纷的事情由我来解决,现在你就带我去呼和巴拉家看看吧!
呼和巴拉的家离扎来旺家足有三公里开外,草原上的牧民居住有一个特点,都是把房子或蒙古包盖在自家牧铺附近,谁家也不和谁家挨着,有事情即使是远近都得骑马,因为最近的邻居家你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建筑。
这是一家建筑很完备的家庭牧场,风力发电机不停地转着,蒙古包耸立在朝阳的山坡上,百米开外是一排棚圈,呼和巴拉八岁的大女儿正在远处放羊,走进蒙古包发现,双目失明的老太太正哆哆嗦嗦地一边问着五岁的孩子,一边给婴儿冲奶粉,看到这一幅景象,娜仁花哭了,床上的孩子不停地哭着,可能是饿得,娜仁花接过老人的奶**,用水冲洗一下卫生,放上几勺奶粉,倒进半杯温开水,尝一下温度,抱起孩子开始喂奶。
扎来旺一直看着没有说话他心里也在想,场部的干部什么时候进过牧民家庭啊!都是来到这里吃喝拿,完事就走,什么时候关心过牧民的疾苦啊!这个党高官人真不错,边界矛盾,纵火案都已经惊动过市里领导,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可能场部的其他领导都已经忘记,她刚上任一经手就接过去,不管能否解决,这个态度都叫人感动。
老太太说话了,这才打断了扎来旺的思绪。
老太太给娜仁花跪下说:“我老了!不能再抚养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还小,你们如果可怜我们老小,就帮我把这个孩子带走吧!我如果不放生,这个孩子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行行好吧!现在我们每天做饭,都是我用嘴指挥,八岁的孩子在做饭,这两个孩子别说是上学,就连生活都是问题,我夜里几次想点上一把火,我们都去找她爸爸,这样就省心了。可是我摸不到火柴,下地又不方便,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是一个连死都做不到的人啊!”边说边哭,她的哭声惊动了赶来的乡亲,大家都围着掉眼泪。
娜仁花做出决定:她告诉老太太:“我是交来河场部党高官娜仁花,我知道你的情况太晚了,对不起!现在我来到这里!你们家的问题我一定管到底,明天上午你们一家四口就跟我走吧!由我来照顾你们的生活,老人我养着,孩子我会让她们去上学,我保证叫她们长大成人。
老太太头磕在地上,双手合十地说:“我就不去拖累你啦!你能叫这几个孩子逃出生天,我会天天在这里给你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