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晨雪的话,沐析洁却是皱起了眉头:“这怎么行?无论如何,礼不可废。
晨雪,你自以为这么不克己复礼的所谓率性而行就是诚了吗?
不是的,这样的行为甚至都不能叫率性!
《礼》中说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所谓的率性,不是你理解的那样肆无忌惮的听从自己的yù_wàng。
要知道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才是礼的根本啊!
yù_wàng怎么能够听从他放纵他呢?所谓的率性,是听从自己的天命,即老天赋予的秉性,而不是yù_wàng。
《礼》中又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所以你明白了吗?人情感、愿望、志向、想法的抒发,都要中节,这才是天下间能容纳万物,使其所共行的达道啊。
你是主,要坐到主人的位置上,负责招待客人。我们是宾客,要坐在宾客的位置上。
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能因为我们的yù_wàng而就将之废除呢?”
李飞絮见沐析洁此话一出,张晨雪立马就变了脸色,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连忙上前劝道:“好了好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析洁,晨雪也是为了咱们好啊,你就别跟她拧着来了。
再说,如今咱们可都在晨雪家里成了亲的,你我也就算是晨雪家里的人了!
说到底,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也就无论什么主宾了。再说了,那个不算咱们家的人,溪玦,不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客座嘛?
这样也不算违礼嘛!是你太过生分了,没听说过三从四德吗?所谓既嫁从夫,也就是说你嫁给我以后就不是你父族的人了,而是我家的人了。
而咱们又是在晨雪家行了礼,怎么说今天也是咱们的婚宴,所以按礼来说咱们应该是主人吧?
而房子又是晨雪的,总不能让她坐客座吧?所以咱们三个都坐主座才是最合适的。”
“这......好吧,算你说得对,那就这样吧。”沐析洁虽然不情愿,但见自己的两个朋友都这么认同了,也就不好再强硬的拒绝了。
而且李飞絮的话也已经给她留了台阶,已经是很为她着想了。自己总不能就这样拂了对方面子。
不过说到底,沐析洁心里还是有些不忿和委屈。虽然李飞絮解释的很好,但身为儒门嫡传,以《诗》、《礼》传家的她,又如何这么轻易地被人三言两语就劝得理直气壮的违礼呢?
此时的她虽然在朋友面前有所退让,但心里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主客不分的行为的。
不过饭还是要吃的。
这时候三女都是忙碌了好半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虽然前一刻还在心中郁闷,但是在食案端上来的那一刻,还是纷纷食指大动,馋虫上涌。
当下再也绷不住脸上的“我很不满,快来哄我”的表情,纷纷吃起了东西来。
饭后,溪玦拿起食案端出去洗涮后,张晨雪也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就下了床。
虽然之前有所争执,但是眼看现在张晨雪下了床,关心她的沐析洁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晨雪,你怎么下床了?你也累了吧?咱们早点休息吧......还是......你生我气,所以不想见我了?”
张晨雪本来吃完饭后又重新绷起来的脸闻言却是一愣,扭头看了看沐析洁,然后又突然笑了出来,道:“不是啦,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我没有生你气啦。只不过今天到底是你们成婚的好日子。你们也得......那个不是吗?那才是你们之所以成亲的原因啊。所以我当然要给你腾地方啊。
放心吧,我这是出去找个还未出嫁的族姊家,跟她一起睡一宿就好了。
所以你们两个今晚可以随意闹腾,闹到天亮都没事哦~就不用担心我回来撞破你们好事了啊。”
原本还担心张晨雪生自己气的沐析洁闻言顿时羞红了脸,更是恼羞成怒,不依道:“什么嘛!晨雪你就会胡说!什么我们随意闹腾什么的......”
同样恼羞成怒的李飞絮更是一脸崩溃的道:“晨雪!你瞎说什么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析洁,揍她!”
沐析洁闻言也是来了兴致,笑着应道:“好,揍她!”
随即两人一脸坏笑的也跟着下了床,就向张晨雪扑去......
三女又是一阵打闹。最后因为今日着实太过乏累了,很快便倦意上涌,也没精神再继续玩闹下去了。
还是今日最为辛苦的张晨雪最先支持不住,打着哈欠制止了朋友们:“啊呜,困死了。不闹了不闹了,咱们还是各自回去休息吧。”
李飞絮和沐析洁本因为没那么辛苦,而沐析洁的内功还有更深厚一些,没有张晨雪那么困乏。
但是眼看着张晨雪打起了哈欠,再想到她今天......不,不只是今天,还有之前的好多天,她都是始终在为了自己两人的成亲不断忙碌着的!
当下原本的一时意气之争,那还能存在呢?更不要说本来就是玩闹了。
所以两人相视了一眼后,便纷纷收回了在张晨雪身上作怪的双手。
李飞絮应道:“好。晨雪你已经这么乏了,不然就在床上歇了吧。我们......我们动静小一点,保证不会吵醒你就是了。”
沐析洁也点头道:“是啊,晨雪。这几天你也累着了,就别走了。就早些到床上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