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潇看眼神色倨傲、轻慢的白大褂军医,虽然从他身上,没有察觉到明显的敌意,但老军医脸上的神色,却让徐潇有些不太舒服。
此时徐潇也不能确定,对方这杯考校茶,究竟是恶性考校还是良性考校。
不过徐潇对这个老军医,倒是蛮佩服的,考校茶是古时候传下来的经典斗医手段之一,如今知道的人不多了。
而这个老军医,不但知道这个典故,而且还能用出来,显然他是一个对传统学术涉猎颇深的老者。
“怎么,不敢喝吗?”
老军医见徐潇迟疑,脸上轻慢神色愈发浓烈,冷笑问道。
徐潇微笑摇头,他明白老军医的意思。
老军医给他准备了这杯药茶,这是明着告诉徐潇,他先一步入主这里,算半个主人,你这个半路郎中,要想插手给我的病人诊断,就得先通过我的考验。
徐潇现在端起这杯药茶,他的意思就很明确了,我接受你的考校。
但这中间,还关乎一个礼仪问题,华国毕竟是源远流长的礼仪之邦,礼仪两字,向来纵横古今。
而这药茶考校,是讲究渊源和学识的,更是讲究礼仪尊卑的,如果徐潇在端起茶杯后,直接喝了这杯茶,即便品茶后,能辩论出漫天花朵,那也是要闹天大笑话的。
因为这在“礼仪尊卑”上,落了下乘,正如做事先做人,如果连人都做不好,那事儿做的再漂亮,也会被人瞧不起。
当然了,这都是医药老前辈留下来的见礼传承,现在懂的人不多了,徐潇之所以知道这个,也是从《玄武秘籍》里面看来的。
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军医,此时一脸冷笑轻慢的看着徐潇,显然,他就是想从这方面,看徐潇笑话。
“主人请茶,哪有不敢喝的道理?”
徐潇微微一笑,反手盖上茶盖,正面对着老军医,原本笔直的上半身,稍微前倾出一个角度,而他双手,此时也做出了一套特殊手势。
左手呈三足鼎力之势拖住茶杯底端,右手伸出中食两只,虚压在茶盖之上,做出一个中堂横推架势,把茶杯朝老军医那边横推至外肘方位。
本来冷笑不止的老军医,看到徐潇做出这一系列动作,他脸上冷笑顿时凝固,现出一片惊讶神色。
老军医盯着徐潇,脸上首次流露出郑重神色,他轻轻点了点头,起身站起,微微欠了欠腰,双手横在胸前,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呈见礼姿势对着徐潇拱了拱。
徐潇眼睛亮了一下,这个老军医,他果然是有传承的,不是道听途说后,跟徐潇在这儿摆虚架子。
“谢茶!”徐潇看着老军医,微笑点头说道。
“客气!”老军医又拱了拱抱拳手,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只不过跟刚才不一样,经过这套简短的见礼程序后,老军医对徐潇明显重视起来。
气度不凡的中年军人以及端木悠等人,他们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这番举动,现出一片迷茫神色,显然不知道这两人在干嘛。
徐潇和老军医都不去解释,这品考校茶也是有讲究的,一嗅,二观,三品,四论,是一套死程序。
这套程序看着简单,实则内里包罗万象。
嗅不是简单的闻闻味道就算过去了,中药材数量驳杂,不同药性的中药材,呈现出来的味道区别极大,一般有经验的中医,往往通过简单的药汤味道,就能把中药材成分辨别的八,九不离十。
只是这个药茶跟普通药汤又不一样,既然是考校,请茶主人说不得就要做些混淆手段,打个比方,徐潇刚才通过茶水散逸出来的味道,瞬间辨别出来六到八种中药材。
但实际上呢,或许这杯药茶,其真正药材数量,绝对不止这几种,有可能更多,当然也有可能更少,只不过后者一般十分少见罢了。
而二观就有意思多了,因为考校分良性和恶性考校两类,一般中医在不能做出明确断定之前,都要在事先做点小准备的。
徐潇盯着手里茶杯看了好一会儿,他把茶杯放回到桌子上,正面对着老军医,拱拳笑道:“小的想先方便一下,不知......”
“都是明眼人,不高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你想提前防范,大可直接点。”
老军医挥了挥手,直接打断徐潇的话。
徐潇苦笑一声,道:“虽然我愿意相信前辈,但老祖宗留下来这套规矩,总归是有些道理的,见谅。”
说着,徐潇又对老军医拱了拱手,这才从衣兜里,摸出一粒自知解毒丸吞了下去。
吞下解毒丸后,徐潇又问端木悠要了一杯清水,漱了三四遍口,解毒丸留在唇齿间的味道,彻底被洗刷掉了,徐潇这才重新端起那杯乌黑茶水。
端木悠凑过来看了眼乌黑茶水,以及茶杯里弥漫出的一股浓苦味道,不禁皱起眉头。
“徐潇,这茶怎么喝啊,看着就没法下咽,要不你还是别喝了。”端木悠可不知道徐潇跟老军医刚才那套动作里,蕴含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学问,她只觉得这个老军医有意为难徐潇,谁知道茶水里面,有没有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妨。”
徐潇再次嗅了嗅鼻子,这乌黑药水散逸出来的浓苦味道,确实非常强烈,光是闻着,就让人胃部翻滚。
闻着药茶味道,看着茶水乌黑色泽,徐潇心里已有七八分把握。
但还需要亲自品尝一番才能定夺。
他凑过去抿了一口,不由皱起眉头。
先是一股极其